红芍闻言,登时眉头一皱,忽而又先啐了一口:“呸。”“亏他姜禄还是个秀才,读书的就没个好东西。”她望着芫娘斩钉截铁道:“这帮狗种子全都是挨千刀的,姐姐我也不是空长的岁数。今儿这头姐姐替你出定了。”她说着便作势要往门外头去。芫娘一滞,连忙往前跑几步,一把拉住红芍的手:“好姐姐,我知道你是为着我,可姜禄有功名,这事咱们得先从长计议,等合计好再动身,急不在这一会。”红芍戳了戳芫娘的脑门:“你这丫头,是不是替人攒钱攒傻了?这都什么时候?哪还顾忌得上这么多?”“他是个秀才又怎么?秀才就能随便欺负人?你这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别拉着我,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大的香海县城,难道还能这么明晃晃地不讲理?”————————入夜。白玉巷。色幽幽地在头顶上轻荡,灯火也一盏连着一盏亮堂起来,星点亮影很快连成片,更胜庚星昴宿,荧荧照室。芫娘晌午没拉住红芍,四下里既寻不见姜禄,又寻不见她们,心下不免担忧。眼见晌午醒的面快要坏掉,芫娘只好先将摊子在巷头摆好,零零散散卖了一下午面,一心就想等着红芍回来。谁知等到夜色已黑,却没见到想等的翠翠她们再来。早春倒寒,入了夜更是冷得人难耐。卖面的小摊既无排面,四下又格外嘈杂。即便偶有食客,也是来得匆匆,去得急忙。白玉巷里终究不比白日里人多,没有锅汽的蒸腾,冷风更一下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芫娘才擀过面,手上沾水,冻得难耐,忍不住便往呵两口气摩挲取暖。寒意肆无忌惮地攀附在人身上,芫娘打了个寒噤,被冻得几乎要站不住脚。她往巷子深处轻探脑袋,仍旧见不着往日的熟悉身影,终于动了收摊回府的心思。谁料江州车打理到一半,她忽得发觉这巷口还立着个人。这般冷的天,芫娘本来没心思关注旁的人。只是略显空荡的巷子中忽然多出一个生人,俨然是错过宵禁被押在这巷子里头无处可去的倒霉鬼。如今天寒地冻,流落街头实在可怜,便也不由得人不多几分同情。芫娘一边轻呵一口气往手上取暖,一边推己及人,热切地招呼一句。“郎君是在等人?别等了,现下已经夜禁,巷子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远处的人显然听见了她的言语,慢吞吞地回过神朝她瞥过来。月色幽幽,饶是不秉灯烛,四周也被照得格外亮堂。抬眼那一瞬。微青的光,登时映亮了他整个人。他眉头紧锁,正郁郁寡欢地倚在墙边。芫娘眨了眨眼,目光一时不由得定住了。面前的人有些眼熟。她晌午在那群进了酒楼的官差中见过他,想来红芍寻她去处理的牛舌,也正是为着这些官爷。白日里隔的远,她没看仔细。如今站近了瞧,她方看了个清清楚楚。这小官爷生得实在好看,五官如同削刻琢磨过的润玉。然而他眉眼间透出的目空一切,登时给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令人敬而远之的疏离,令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瞧起来比姜禄那个秀才还要清高。芫娘话说了半截,不由得滞了滞,又思索一阵,才终于继续道:“夜里头这么冷,怕是要冻坏了。”“小官爷,喝一碗热汤暖暖手脚吧?”她说着,视线便自觉飘往另一头。只见汤锅已经熄了火,周围尚氤氲着热气。煮过面的汤水显出几分浓稠,还透着淡淡白色。若是再靠的近些,大抵还能闻到翻腾在汤水里的微微麦香。陆怀熠撩起眼帘,捏住原本游走在指间的两颗骰子,转而轻嗤一声,连带着目光中也染上几分嫌弃。在府上被老头儿教训还不够,竟还要到香海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受这大罪。香海果然是香海,虽离顺天不远,可实在没有一处能与顺天相较。不仅住的地方差,就连吃的也一塌糊涂。除过中午那一盘盐烤牛舌,旁的吃食于他来说,实在和泔水没什么两样。而直到眼下,竟还有人指着锅里头的破玩意儿,跟他管这东西叫汤?陆怀熠被气笑了。他嗤笑一声瞟过目光,随即幽幽地懒声开口:“官爷就官爷,谁是你小官爷?”芫娘本是好心好意,没成想却在这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她披星戴月地卖了三年吃食,三教九流的人她已经是见怪不怪,心性也早就被磨炼得稳妥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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