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拍掉图柏肩头落了满蓑衣的雪花,把脸凑到斗笠下,&ldo;你要是想找人过日子,我再给你找个,怎么样?嗯?说说话呗,我‐‐老图,你怎么了?&rdo;
外面严寒,图柏掩在斗笠下的脸庞却凝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削薄的眼皮紧闭,眉头打成死结,看起来就像是拼命忍着什么。
杜云抓了下他的手臂,摸到一片过分紧绷的肌理。
&ldo;图柏,你说话!&rdo;杜云叫起来,伸手环住他臂弯,要将人拖进马车里。
这时,图柏忽然睁开了眼,低声说,&ldo;你进去。&rdo;
车里的捕快随后也大声道,&ldo;大人快看,前面有个人!&rdo;
杜云猛地抬头,就见千里雪飘万里冰封的前路站着个身形高大灰袍翻滚的男人。
那人手腕上的小骨头挂坠在风雪里冷清孤独的凌乱飞舞。
落着碎雪的脸上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图柏将杜云推回马车内,一只手拉紧缰绳,攥着马鞭的另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
他低低道,&ldo;季同,你找死。&rdo;
季同举起手,轻轻晃动腕上的小骨头。
刹那间剧痛从脑海里喷薄而出,图柏眼底发红,高高扬起马鞭,然后,重重甩了下去。
马儿嘶鸣,扬起前蹄,冲着季同碾压过去。
第50章离别(二)
马蹄踏溅起狂风乱雪,图柏稳稳坐着,连一丝犹豫都看不见,双眸盯着愈来愈近的季同,英俊的眉宇间含着沉静至极的阴郁,对待一个三番五次企图剖他血肉的仇人而言,他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
‐‐别杀他,你得好好活。
不断重复的呢喃像一把锥子钻心刻骨戳着图柏混乱疼痛的脑袋,他的额上滚满汗水,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正撕心裂肺的呐喊‐‐你忘了他吧,别再记着他了……
季同唇角的笑容在图柏驾车冲上来的瞬间消失殆尽,肩背被坚硬的车辕撞上,肩头至胸口一阵闷疼,他连忙朝一旁扑去,滚进了雪堆里,侧头咳出一口血。
就在撞飞他后,马车将将停了下来。
从车厢边缘露出图柏半个身子,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线条分明冷硬的下巴和一张稍薄的唇瓣。
季同从雪里狼狈爬出来,重新挂上了笑容,&ldo;你不会杀我的。&rdo;
图柏喉咙忽然涌上一股血气,他努力咽了下去,口中尝到铁锈味,跌落幽谷的伤至今还未好透,此时更像是重新受了重创,心脏乃至脑袋都尖锐的叫嚣着疼痛。
&ldo;我会。&rdo;图柏说,抬起手把杜云露出来查看怎么回事的大脸推了进去。
季同的笑意消失在唇角,他的身体像皮包骨,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刻薄阴沉,&ldo;这是我第三次来求你,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只好先放过你,不过你记住,她的丹元,我势在必得。&rdo;
图柏漆黑的眸子沉沉盯了他一眼,扬起马鞭,斥马与他擦身而过。
殷红的血点点滴滴渗入雪中,季同着迷眷恋的摩擦着手腕上的小骨头,&ldo;很快了,再等等。&rdo;
马车重新踏上大雪纷飞寂静的官道,再往南,雪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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