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一种蜂黑色腰甚细,衔泥于人屋及器物边作房如并竹管者是也。
其生子如粟米大置中,乃捕取草上青蜘蛛十馀枚满中,仍塞口,以拟其
子大为粮也。其一种入芦管中者,亦取草上青虫。《诗》云,螟蛉有子,
蜾蠃负之。言细腰之物无雌,皆取青虫教祝,便变成己子,斯为谬矣。
造诗者未审,而夫子何为因其僻耶?岂圣人有缺,多皆类此?
《本草》学者除一二例外大都从陶说,宋车若水《脚气集》中云,&ldo;蜾蠃取
螟岭,产子于其身上,借其膏血以为养,蜾赢大,螟蛉枯,非变化也&rdo;,很
说得简要,可以当作此派学说的结束。至于蒲卢的麻醉防腐剂注射手术的巧
妙,到了法国法布耳出来始完全了解,所以《昆虫记》的几篇又差不多该算
作这问题的新添注脚也。
但是陶隐居的说法在文人看去总觉得太杀风景,有些人即使不是为的卫
道,也总愿意回到玄妙的路上去。清道光时钱步曾作《百廿虫吟》,是一部
很有意思的诗集,其蒲卢一诗后有两段附记,对于《诗疏》与《脚气集》两
说,加以判断曰:
余曾细察之,蜾蠃好窠于书卷笔管中,其所取物或小青虫或小蜘蛛,
先练泥作房,积四五虫,再以泥隔之,满而后止。虫被负者悉如醉如痴。
能运动而不能行走,一旦启户而出。残泥零落,遗蜕在焉,似乎气感为
确。至扬子云类我类我之说则大谬,盖蒲卢于营巢时以口匀泥,嘤嘤切
切然,至负子时则默无声息矣。天地自然之化,不待祝辞也,且蒲卢乌
能通人语耶,子云乌能通蒲卢语耶,古人粗疏臆断,一何可笑。
其又记云:
壬午秋试侨寓西湖李氏可庄,其地树木丛杂,虫豸最多。一日余在
廊下靧面,瞥见一蒲卢较常所见者稍大,拖一臧螂贸贸而来,力稍倦,
息片时复衔而走,臧螂亦如中酒的然,逡巡缘柱入孔穴间,乃知蒲卢所
负不独蜘蛛青虫也。
钱氏观察颇是细密,所云被负的虫如醉如痴,能运动而不能行走,与李时珍
引《解颐新语》云其虫不死不生相同,很能写出麻醉剂的效力,别人多未注
意及此,却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气感之说,一定要叫自青虫以至臧螂都蜕化
为雄蜂,岂不是好奇太过之故乎。同治中汪曰桢著《湖雅》九卷,记湖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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