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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囊中羞涩（第1页）

这家酒肆的店小二跑堂多年，却是第一次见到小桃这种不说话光在桌上写字的客人，更要命的是他没念过书，根本不认识字，所以也不知道小桃在桌上写写画画，究竟是写了些什么东西。可他又不敢问掌柜的，怕让掌柜的知道他不认识字，最后丢了这份差事，眼看是骑虎难下，小二索性硬着头皮胡乱猜测一把：她应该是在点菜，也就写了四个字，那估计是两个菜。在陕西这地方，大家这个时辰吃得最多的就是凉皮和豆花，莫非这四个字就是“凉皮豆花”？也罢，只有撞一回运气了。凉皮和豆花也不昂贵，即使自己弄错了，想来也不会引起客人太大的反应。

店小二打定了主意，当即高叫一声“好嘞”，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便给小桃端上了一碗凉皮、一碗豆花，飞快地说了声“您慢用”，然后立马逃也似的跑开了。

小桃生长在湖广之地，算是南方水乡的姑娘，在被姜离带离清隆县之前，从小到大没有到过清隆县以外的地方，甚至因为长年需要伺候卧病在床的父亲，连她家所在的小庄子都很少出去。这时她第一次见到面前两大碗西北风味的食物，不由有些发愣。

凉皮是用小麦面粉做成的面皮，在大碗里浸着油，看起来黄澄澄的，还有些晶莹透亮，显然这家厨师的手艺是没得说。但是在小桃眼里，这颜色却像是那些衣服上的油渍，显得有些污浊。

小桃移开目光去看那碗豆花，这她倒能隐约认得出来，似乎是豆腐脑一类的东西，她自己在家的时候也会做些豆腐脑。但是在小桃的家乡，豆腐脑都是甜的，这碗豆腐脑汤面儿上却是飘着一层酱油般的东西，也令小桃心中感到无比怪异。

可是既然已经端上了桌，小桃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尝尝这当地的独特风味了。小桃举起勺子，舀了一勺豆花放进嘴里，差点没把她呛得喷出来。

果然不是甜的，而是咸的！甚至还带点酸味和辣味。这样的豆腐脑有什么好吃？

小桃忍着奇怪，一勺一勺地灌着自己，对味道的不适应让她眼里开始泛起了泪花。

等她再去尝试凉皮，虽然不算难吃，但是那么大的一碗面皮，根本不是食量很小的小桃能够承受的。小桃的舌头只剩下一点舌根，对食物的味道不太敏感，即使味道不合口味，她勉强也能忍过去，可是因为没有舌头的搅拌，她吃饭也变得更加缓慢艰难，面对着西北人习以为常的大碗，小桃心里生出强烈的悲哀与无奈。

“女侠您可是吃好了？一共是二十文钱，您把账结一下？”店小二见小桃已经很长时间不动筷子，只是愁眉苦脸地望着面前两只大碗，便跑来打算收拾。

小桃实在吃不完，想着也只能付钱走人，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心头却是一凉：她仓促追出来，身上没有带多少银钱，经过这两日的花销，此时竟是连二十文钱也凑不出来了。虽然她是个有三千两白银赔偿款的“富婆”，可此时她又如何向店家解释？就算是口齿伶俐之人，这种时候也是难以分说，何况她根本说不了话。

“女……女侠，您不会连一碗凉皮、一碗豆花都吃不起吧？”店小二感到非常意外。

“呃……呃……”小桃又上下摸了摸，确实凑不足二十文钱，心里真正着了慌，几乎要急得哭出来。

“嗯？”在柜台上一边慢条斯理地盘账一边斜着眼纵览全店的老掌柜立刻发现了小桃这边的异样，老掌柜很快就来了精神。像小桃这样穿着得体的，一看就不是穷人，这种没带钱的时候，让人挤兑挤兑，多半会忍不住拿出点好东西来抵账，到时候他自己掏钱把这笔账一补，那东西自然是归了自己，东家也查不出来。

“这个，大福啊，你们这儿是怎么回事？”老掌柜晃晃悠悠来到了小桃身边，向店小二大声问道。

“掌柜的，这位客官好像今日身上有些不太方便……”大福回道。

老掌柜用半是轻佻半是嘲讽的斜眼将小桃上上下下睨了一遍，道：“呦，这么一个小姑娘，也学人家土匪，带把剑就来吃白食？吃白食也就罢了，您就要了一碗凉皮、一碗豆花，这说出去……哎呦，可要让同行笑话我们招待不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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