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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莫道恩仇（第1页）

“你莫不是那隐梅村酒馆门口的卖酒小姑娘？”

“嗯嗯嗯。你还记得我呐！”小婷又是嗒嗒嗒一阵点头。

所谓“嗒嗒嗒”，并非小婷点头真的发出了声音，只是姜离心里对她点头动作的描述。他想不出这小丫头为何能如此急切而迅疾地连续点头，少的三五下，多的七八下，可以算作一门“点头神功”了。姜离常常想象在小婷面前放一张桌子，她点头的时候，那如玉石琢成般的精巧小鼻子便敲在桌上，于是发出一阵“嗒嗒嗒”的响声。

姜离和小婷一起将卫正明和那瘸了腿的士兵从地上搀扶起来。卫正明往四周看了一遍，那五个打人的汉子已经不在，身边的人是在隐梅村出手救下自己的年轻剑客，还有那酒馆的小姑娘和跑堂巨汉，此外还有一个身材修长、戴着鬼脸面具的白衣男子。

这一行四人，正是之前在隐梅村嗑瓜子讲故事的姜离、丑侠、小婷和熊劲。丑侠伤好以后，斩断金剑以祭奠尚倩，也把自己的黑剑击碎了。姜离收起两截残剑，用黑布裹了负在身上，想要出去寻找修复这柄宝剑的方法，顺便要去洞庭府还了那军官的腰牌。小婷在母亲病故后被迫待在隐梅村经营小酒馆，实则看守那片梅花林阵，如今丑侠归来，林子也毁了，小婷终于摆脱了上一辈强加给自己的使命，立即抓住姜离让他带自己出去游历江湖。结果四人一起动身前往洞庭府城，路上倒是姜离形单影只，那三人其乐融融。

她平日生活有熊大叔照料，路上安全又有大高手吴清远负责，简直是一路上无忧无虑游山玩水，或许哪一天她喜欢什么地方，便在那里再开一家酒馆，生活下去，反正她酿的酒确实好味道，在哪里也不愁卖。如此看来，连姜离心里都有些羡慕她了。

“将军怎么落得如此境地？方才那五个家伙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不过以将军的身手，应当不会让他们打得如此狼狈啊。”姜离向卫正明出言相询。

卫正明苦笑一下，道：“他们不过是几个小民，若真的打了他们如何受得住？何况……确实是我这兄弟，他……他为了给我找吃的，拿了人家的饼不给钱，我是理亏，就吃一顿打赔礼罢。”他不愿说自己兄弟偷别人饼吃，便说成那士兵是为他找吃的，将事情揽在自己头上。

“那你为什么流眼泪？”小婷头一歪，问出这句让卫正明老脸发烫的话来。

啊，原来自己刚才虎目含泪的样子，却叫这小姑娘看了去！卫正明转过脸去说不出话，怎么说？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游击将军，被打哭了吗？

“二位先请到我等落脚的客栈，饮几杯酒，吃些东西，这些闲话那时再说不迟。”白衣男子上前一步，开口相请，阻止了小婷在流泪的问题上继续纠缠。那白衣男子正是丑侠吴清远，此时换上白衣，戴上了姜离给他打的一副鬼脸面具，微霜长发披在肩后，又换上一种温润的口音，卫正明居然丝毫认不出站在面前这人就是那与他们生死大战的黑袍客。

姜离也接过话，道：“没错，将军你瞧，在下已经把那贡品夺回来了，只是因为战斗中颇多损耗，这剑已经断作了两截，还有那个黑袍人……他武功太高，我杀不了他，被他逃了。”随后姜离仔细观察着卫正明的脸色，看他作何反应。

“唉……一件玩物，断了也就断了，多谢少侠有心，还将断剑带回。至于那位劫匪……那时我们是官军，他是贼匪，我们死战不过是为这无法调和的身份罢了，战场之上你死我亡，谈什么私人恩怨就可笑了。他跑就跑了吧，实话说，我敬他的武功胆识。”卫正明神色黯淡，心中还有更多想法没说出来，他只觉得是由于自己一时激愤乱了心智，结果为这两片断剑枉送诸多兄弟性命，还重伤了与自己实无恩怨的黑袍客，千不该万不该，全要算在自己头上，这许多心思让自己一颗心重重坠着，几乎跳不动了。

姜离松了一口气，偷瞄一眼身旁的丑侠，言道：“将军坦荡，在下佩服得很。”心里却觉得这军官脾气未免太过好了，哪里还有半点在隐梅村一战时的满身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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