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动南海鲛族,哪怕他们愿意同仙族结盟。”常郗怎么也没想到宗枭会为了明州让步到这个地步,他震惊不已,久久都未能开口,一直听着宗枭不急不缓,宛如交代后事般。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宗枭。常郗回过神,又对着明州说:“不会连累,我有办法,一定安全将你送回鲛族。”他对着不太相信的明州笑了笑,“不过你得听我的,先养一养身子,三日后,我们便离开。”明州带球跑三日之后便离开。尽管常郗说得认真,但明州也没太放在心上。他太累了,睡醒以后却发现束缚在自己手脚的东西,不知何时解开了。他没放弃求死的念头,但屋子里能伤人的尖锐之物都被清走了,桌角之类的地方,甚至还被软布给包裹着。常郗每日往小院里跑好几次,像是怕他依旧会做出危险的举动,宛如操心的老妈子般,时不时就要提一句,“我已经计划好了,你暂且稍安毋躁,我向你发誓,一定会带你离开。”倒不是明州有多相信,他兴致缺缺,可出不去寝殿,又有何办法。三日的时光对于他来说度日如年,好在这期间没见过宗枭回来。也是,大战一触即发,这样节骨眼的关头,宗枭说不定在忙着他的阴谋诡计。明州这几日都睡不安生,他食欲很差,吃不了多少东西,隆起的腹部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突兀,小鱼崽依旧稳定长大,只是精神头不如从前那般,但带给明州的折磨依旧不小。他行动困难,翻身都有些吃力,腰的位置不堪重负,总是酸疼难忍。大腿小腿更是每日都会抽筋,疼的眼冒金星,直叫明州冷汗都冒出来。明州心事太重,郁结于心,更加难以入睡。明日就是常郗所说的离开之日,明州躺在床榻上,手抚着隆起的肚子,里面的小鱼崽感受到了,顶了顶,像是同明州打招呼。这让明州心情愈发复杂,自己如今身子这般笨重,又如何能在宗枭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离开魔族领地呢?若是被发现,反倒是连累了常郗。按照宗枭的性子,一定不会饶恕他。宗枭暴戾狠毒,若是常郗因为自己的原因惹怒了宗枭,因此丧了命,自己岂不是身上的罪孽又重了许多。他心情复杂,本以为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去没过多久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像院子里的海棠花,迎着清风吹来的味道,很淡很淡,不易察觉,其中又带着一点点的甜。明州很快便觉得自己身子变轻了,宛如落在云间,被软绵绵的白云团给包裹住。疲惫感让明州睁不开眼,但迷糊间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好像听见谁在说话,声音很低很低,语调也很温柔。眼皮沉重,怎样都睁不开眼,竖着耳朵,很认真很努力也听不清那人絮絮叨叨不停,而后明州又感觉到一双宽厚干燥的手掌,轻轻落在自己脸颊上,指腹很轻很轻地碰了碰自己的眼皮。明州意识浮沉,又加上对方的力道实在轻柔,竟也不觉得害怕跟恐惧。那双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皮,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一点点向下,路过鼻梁,最后在嘴唇处流连的时间最久。摩挲感太过真实,明州无法忽略。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陷入了幻境。睁不开眼,却开始陷在云团里奋力挣扎,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明州觉得自己手脚并用的乱蹬,但现世中,宗枭只听见他动了动手指,蹙着眉小声哼唧了两声,那声音委屈极了。宗枭落在他薄唇上的手没有收回,在黑暗中,宗枭双眸是暗红色的,他借着月光,盯着明州的脸痴痴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俯身,将唇贴向明州。发丝缠绕,十指紧握。明州感受到什么微凉的东西落在自己唇上,又不知餍足般,慢慢往里钻,直叫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依旧睁不开眼,这种无力感跟不适感,竟叫他委屈地落泪。“呜呜”宗枭听见明州的啜泣声后,如梦惊醒般睁开眼,他却依旧舍不得松开,直到紧贴着的脸颊感受到了湿意,才发现明州不知何时落了泪。宗枭连忙起身,慌张地用另一只没牵着他的手,为明州揩去泪珠,他低着头,仿佛迷茫般,喃喃道:“竟在睡梦中被我碰,都这般委屈吗?”宗枭坐在床榻边,除了握着明州的手,不再有动作,就这般认真又仔细地看着他。仔细回想着同明州相识以来,确实没留下什么还算开心的回忆,能想起的,除了折磨,便是眼泪跟痛苦。也难怪明州心冷至此,连最是喜欢幼崽的鲛人天性,都能被策反,竟想带着孩子一同死去。宗枭就这么安静地同他共处,直到天即将亮起时,宗枭才渐渐回过神。他不放心般,撩开明州的衣袖,检查了一遍他左手腕上留下的红玉镯,右手那只在落河时护着明州而碎裂。如今的自己,也没办法再送一只给他。宗枭检查完他的手腕,又去看他右脚踝,轻轻捏着明州的脚踝摩挲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天边越来越亮时,宗枭才松开他起身离开,去到常郗所在的地方,见他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宗枭:“”常郗注意到他来了,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整理行李。“你是要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搬空吗?”常郗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淡淡回答道:“你又不会拦着我们,多带点又如何?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宗枭顿了顿,“我不想他认为是我肯放你们走的。”常郗心中翻白眼,早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但这话,他没敢说,只敢心里想一想,不愿回答宗枭的问题,又转移话题问:“你昨夜同他告别了?”“算是。”常郗收拾好东西后要离开时,宗枭只是挺认真说了句,“照顾好他。”“我会的,但你也多多保重,天劫将至,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常郗心情有些复杂,他同宗枭,一个魔族,一个鬼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学着那优柔寡断,性子感性的凡人般。“能活下来就尽量活下来。”这是常郗离开时,对着宗枭说的最后一句话。日上三竿时,明州才醒来。昨夜不知何时睡着的,竟做了那样怪的梦,深沉到怎么都醒不过来。他刚起身没一会儿,常郗便来了,语气轻松道:“醒来了,便将饭跟药吃了,待会儿我们就要走了。”这般逃亡的危险之举,竟被常郗说得这般淡然,一点儿正行都没有,轻飘飘的好像不是告诉明州我们要逃离,更像是劝明州吃过饭去院子里散散心般。许是常郗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是认真的,明州内心并未有太大波澜,他神色恹恹起来,赤屠此时与另外两个小魔进来,客客气气的为明州梳洗穿衣。从进入这小院以来,一直都是赤屠负责照顾明州的饮食起居,他平日里手脚麻利,今日却慢吞吞的。退出寝殿时,还对着明州认认真真行了礼,“少君,你一定要好好的。”听得明州云里雾里,常郗却眼神颇为凌厉看了他一眼,赤屠不敢再多话,赶紧闭嘴出去。明州没什么精神,但架不住常郗在一旁的念叨,吃了些东西,又喝了几口药。再喝便要反胃呕出来了,见明州脸色很不好,常郗便道:“就这样吧,你可有什么东西想要带走的,需要收拾一下吗?”明州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常郗不必为自己费心,并不想连累他。而常郗以为他是说没有,便道:“那便走吧。”他竟真的推开门,带着明州出了寝殿门,又穿过廊下,出了住着的小院,一路畅通无阻,中途还拐去常郗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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