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愈发露骨的交谈,晏宁默默退出门。李绥绥绷着小脸,皮笑肉不笑道:“话到这里,那我不得不问一声,千石美酒的彩头是怎么回事?就为这,你写信欺我,说什么粮草军械告急,要我八百里加急送来?”这回,丞相大人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持久仗打得是财力,朝中止战声吼得凶,未防止矛盾锐化,重蹈过去以文御武的偏见与弊端,让台谏亲赴前线实践观摩是一个法子,自荷耗资又是另一个法子。顶着她眸中兴师问罪的怒火,蓟无雍万分无奈表示:“你也知,虎豹骑有财神,蓟某一介武夫,没想跟人比,奈何他威名远震,军中将士光看见虎豹旗都心痒难耐,想与之较劲亦是另一种崇拜方式。再说,仗还是要打的,购军械是必然,区区小事,对你来说……”“你不提他会死么!”她陡然生怒,拍案而起的瞬间,已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于是枪口猛转,气鼓鼓低吼道,“区区小事?你躲这安乐窝快活,叫我去头疼脑热,我镇日雪虐风饕的,你心知肚明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瘦了……咳咳咳……”蓟无雍微愕,看着她生气、难过,心底又生五味杂陈。他从来都知道如何刺激她,恰好她又经千磨万击,于是逗弄她的兴致这几年好似入化魔般境界。可现在,她被他轻易激怒。怪只怪命运弄人,她明明已做好准备去承受秦恪的怒火,偏生遇见元赫扬,句甬一役,她纵然奇迹般活下来,身体却不可逆的报废。他看着晏宁取刀,却不忍视甲胄内残存的殷红冰渣,还破天荒的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更怕这位天潢贵胄枯骨异乡。她若没了,那这天地间,该多无趣。那时,他为给她鼓气,亦只能讲:“先皇那般疼你,我若让你死了,他会撬开棺椁拖蓟某下九幽的……等你好些,蓟某让他来看你,送你们回京都。”她眼睛空茫茫看着他,近乎无声地说:“不必了。”再多遗憾,总好过两次死别。思及此,蓟无雍终归有些受不了她连委屈都需要找借口,他慢慢郑重神色,顺着她的话罕见地推锅:“好了,不气。这可以解释,都是管平安排的,蓟某不过是承人美意,也就前脚刚到而已。”“刚到?刚到就那样了……你、你还真是迫不及待。”李绥绥竭力平复呼吸,咳嗽却愈发剧烈,面颊顷刻痛苦地憋红。蓟无雍忙不迭起身帮她抚背,诚意十足轻哄道:“是蓟某色迷心窍,迫不及待,专程让你撞见,企图告诉你蓟某是个正常男人,千错万错都是蓟某的错……别生气了,此事翻篇。”大抵因他主动认怂,李绥绥心气稍顺。枉他半生凛凛铁骨,上马击狂胡,下马还得哄孩子,心下一片无可奈何的吃累感,又硬将话题岔开:“听说,你们路上捡到慰问团了,人呢?”说曹操曹操到,欢快的公子哥按捺不住激动,跨进别院便高呼“大哥”。李绥绥咳嗽一噤,旋即抓起毡巾大氅往帷幔后躲。“晏将军也在啊,有礼有礼。”蓟无忧招呼一声,立刻阔步奔入室内,双臂都展开了,却得牵肠挂肚的人清冷相问:“你怎么来了?”作弟弟的习以为常也不在乎,仍是送去极热情的拥抱:“兄长脱不开身,只好由我来看你,欸,你不知这几年我怎么过的,日夜提心担胆,婉贞亦陪我隔三差五去庙里祈福……”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兄长,长长吁出一口气,“瞧着你无灾无病,我总算放心少许,大哥,你不知道,这路上可把我折腾坏了,前头天天吃风沙,跨入西北境又险些被暴雪活埋,最为心惊的是被西贼截道……这过五关斩六将的,咳咳,不是,还多亏晏将军护送,大哥,你可得给人家记功劳……”蓟无忧一口三舌喋喋不休,仿佛打算一口气讲完五年的思念。蓟无雍头大如斗,目光游离至案上的摩喝乐,出声打断道:“当爹的人,该学着稳重些了,我这边还有事,先让人领你下去安置,晚些再给你接风洗尘。”他一壁说一壁将人往外推,遂唤来寸楼,蓟无忧老老实实给人见礼,还欲与兄长唠嗑,转头便迎门扇拍来。他捂着险些撞塌的鼻尖,忍不住叫起来:“啥情况啊,这般不热情!”扭头又问寸楼,“寸楼大哥,他屋里该不会是藏人了吧?方才仿佛听见他在与人讲话,藏着掖着干嘛?他、他有情况?焕发第二春了……”寸楼极确定摇头:“没有,二公子想多了,我先带你去住所。”外间渐无动静,李绥绥步出帷幔时已重新穿戴好,蓟无雍挑眉:“这就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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