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得风轻云淡。“况且,连沈晏之外祖接连六次都没说动的人,我们又如何说得动?”就算真说动又如何?她的旧疾这么严重,必然要用到不少名贵药材,她根本买不起。更不想因为这事拖累了青枝。来箕城的路上,旧疾数次发作,商贾随行的女医给她把脉时偷偷告诉她,这样下去,她最多只能活三年。她在有生之年体会到了自由的生活,已无所求。只想趁着死之前多给青枝攒些银子,让她以后带着孩子活着不至于太艰难。青枝闻言,垂眼沉默了。虽然秦归晚从不提,但她心里清楚,这旧疾不能根治的话,秦归晚必然会英年早逝。“阿姐,我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勉强不得。”秦归晚摸黑起身,“阿妹,我乏了,咱们早点洗漱睡吧。”“你有身子,不能伤神。”青枝张张嘴,嗓子里如滚了沙砾。她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归晚的旧疾一天比一天严重,完全无能为力。她照顾秦归晚洗漱好,躺在榻上,紧闭双眼,默默在心中求天神。若是苍天有眼,就天降贵人治好阿姐的旧疾,别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她愿把自己一半寿命分给阿姐。入夜,月色入睡,繁星郎郎。梁州通往箕城的官道上,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正在夜色中疾驰。马蹄哒哒踩在黄土上,在如水的月色下溅起一阵小小的白烟。赶车人是个穿着黑色锦衣,如琢如玉的年轻郎君,浑身上下溢满着风流矜贵之气,不过面色有些憔悴。车里坐着一个清癯肃穆,四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依靠在马车壁上小憩。车轮意外碾过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男人被颠簸震醒,当即面色不悦,掀开车帘子大怒。“你是不是眼睛瞎了?”“赶马不看路吗?”顾濯缨淡定地勒停马车,扭过头,星眸满含诚意。“钟神医,刚才是我没注意,下次不会了。”钟天离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苍鹰,在顾濯缨脸上来回扫了两遍。张嘴就是一串刻薄尖酸之话。“顾濯缨,我告诉你,我去箕城是为了看旧友,不是去帮你救人的。”“你赶得再快也没用。”“还有,别以为你放下身份巴结我伺候我,我就会感动!”“我钟天离只要活着一天,永远不会帮达官贵人看病!”顾濯缨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平静地听完,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没关系,你去了箕城,看完老友,说不定心情好,就愿意帮我了。”“而且我说过,患疾之人不是名门望族出身,就是个普通的姑娘。”虽然钟老头没答应帮他,但是凑巧去秦归晚所在之地看旧友,也算是好的开始了。“只要和你这样的天潢贵胄沾边之人,我不管是什么身份,绝不会出手相助!”钟天离冷笑两声,一把摔下帘子,再次倚在马车璧上,寒声吐出一句:“你死了吗?”“没死就继续赶路!”顾濯缨无奈地勾了勾唇,再次挥鞭,这次,速度比刚才慢了不少。马车也稳了很多。他忍不住抬头,望向了箕城方向。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死。虐沈晏之京都,沈家。郁秀院主屋,里面只有一盏豆大的灯火在摇曳,暗黄苍凉。沈晏之面色苍白地躺在秦归晚曾经睡的床榻上。两颊凹陷,眼底乌黑,下巴上全是胡须青茬,双手紧紧攥着一个未绣完的喜帕。若不是一双眼睛还在偶尔眨动,看着几乎和干尸无异。沈从蓝跪在床榻边,泪眼点点,嗓音干哑。“大哥,我求求你了,别这样,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你腹部之伤一直未痊愈,再这样不吃不喝不睡,你会死的。”自从秦归晚离世,沈晏之几乎和行尸走肉无异,全靠一口气强撑着。贺妙心死后,他开始不吃不喝不睡,就这样躺着。最开始,大家还能勉强给他喂进去一点东西,这些日子,他不愿再吃任何东西,已是水米难进。府医说,再这样下去,沈晏之绝对撑不过今晚。沈晏之双目空洞地盯着头顶的幔纱,无动于衷。“大哥,嫂子就是希望你平安无事才去求佛的,若是知道你变成现在这样,她在九泉之下怎么安心?”沈晏之的眼睛轻轻眨动一下,依旧抿唇不语。“大哥,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吗?”沈从蓝心中生出无限悲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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