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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穷途末路中(第1页)

如意带着红芍和秋霜来到老夫人那边的“福寿阁”,刚进院门便听到房里传来一阵阵哭声,丫鬟婆子从房里忙着进进出出,似乎屋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不由得一惊加快了脚步,直接走进房里,却见到老夫人正躺在床榻上,已经昏迷了过去,吴妈妈正站在一旁,使劲掐着老夫人的人中。

床前陈仁清呆呆的跪在一旁,从头到脚一片狼藉,蓝色的暗纹袍面上沾满了茶叶末子,好好的一件衣服是被糟蹋了,章若烟伏在老夫人身上,哭的几乎要背过气去。杜夫人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动,气的说不出话来,看到如意进房来才似乎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儿媳妇你来的正好!这事幸好有你做个证明,否则我倒是成了那不孝的恶人了!”

如意皱皱眉忙说道:“现放着名医在这里,索性麻烦陈郎中给祖母看看病情吧!”心下疑惑着,不知道是老夫人因为章若烟要嫁给一个郎中而气昏过去,还是因为章若烟在老夫人面前又改口抵赖,老夫人被杜夫人气成了这样,不过听杜夫人刚才的话,多半是因为后者吧!

如意定定心神,一边让人速去通报杜老爷,一边请陈郎中快些给老夫人诊脉,陈郎中忙让人取来他的药箱,拿出他的银针在老夫人几处穴位扎了几下,只听到老夫人嗓子眼咕噜了几声,随机吐了几口痰出来,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大家看老夫人终于醒转过来,这才都长出了一口气。杜夫人附耳对如意说道:“刚才那个贱人竟然反口抵赖,说是咱们婆媳俩人欺负她家贫无人,逼着她嫁给那个郎中要赶她出去,结果把老夫人气昏过去了!”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章若烟。

如意眼神一冷,她早就料到章若烟不会老实就范,会将全部事情推开不认账,所以刚才才想暂且躲避一时的。可是没想到杜夫人还是没有对付得了章若烟,最后还是请自己过来。

如意看了一眼伏在床边低声哭泣的章若烟心中暗想,她现在无可退路,只能最后赌一下凭着老夫人对自己的宠溺,可以不去理会别人的指证。可是她只怕忘了身旁就有个最难缠的陈仁清。陈仁清为了能娶到她都敢用强,若是将他逼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若是将以前那些事全部抖搂出来,到那时只怕章若烟哭都来不及了。

老夫人示意丫鬟将她扶着坐了起来,那双老迈但不失锐利的眼睛缓缓扫过房里的某一个人,当她对上如意那沉静的眼神时停了下来,缓缓开口说道:“这请来的郎中明明是要来给你看病的,如何又和烟儿扯在了一起?这事你先给我说清楚吧!”声音低缓而严厉,每个字中似乎都压抑着怒火。

如意忙敛首上前,“孙媳早上身子觉得有些不舒服,便让丫鬟去药铺子里请位最好的大夫来诊一下,可巧母亲喊我过去商议铺子里的事情,等我和母亲回秋怡居的路上,有丫鬟说看到陈郎中往章小姐的院里去了,我和母亲还以为章小姐生病了,所以忙带人过去,可是不曾想却是……”她瞥了一眼没有再说下去,自己请陈仁清来这事是一定要说实话的,以老夫人的精明,不查个水落石出是不会罢休的。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如意这番答辞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她还真挑不出什么刺来。她将探究的眼光看向章若烟,那眼神里浓浓的审视味道让章若烟不由一惊,不由自主的想避开那双利眼,脸上也不免带了几分慌张。

陈仁清等老夫人看到他的时候,早已经跪在了地上,“少奶奶请在下来看病是真的,可是因为在下早就与章小姐两情相悦有了山海之盟,所以便趁机来见老夫人,请老夫人成全我们两个!”说完便跪在地上不再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章若烟气的喊叫了起来,完全不顾房里还有好些的丫鬟婆子都还在场。“你有什么证据污蔑我和你有约?我堂堂知府之女,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行医的野郎中!”最后一句已经带着明显的谩骂语气。

陈仁清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冷然,随机却微微露出了笑容。他慢慢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从中掏出一个嵌宝的金戒指递给老夫人,“这是章小姐送我的定情之物,老夫人请您过目!”说着双手将戒指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阴沉着脸接过那戒指看了一下,确定这正是已去世的章家侄媳妇的遗物,这东西本来应当在章若烟手里的,怎么到了陈仁清手里便是不言而喻了!老夫人心里一阵失望,没想到自己宠溺了好几年的侄孙女却是这么一个不要廉耻的女子,竟然将自己母亲的遗物也送给了不相干的陌生男人当作定情之物,简直是不配做她章家的女儿!

章若烟没想到陈仁清手里还有这个嵌宝的戒指,这戒指还是那庶女刚进门的时候,她为了笼络秋怡居的赵妈妈送给了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了陈仁清的手里呢?章若烟惊诧的瞪大眼睛看向如意,那双清亮的眼里一片沉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出来,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章若烟对上老夫人那阴暗的眼神心里一冷,忙猛地去抓老夫人手里的戒指,“姑祖母,这个戒指我原是送给别人的,可是有人要陷害我,把它又给了这个郎中,”章若烟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的丫鬟杜鹃和秋雁都可以作证!”

老夫人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那就唤你的丫鬟过来问一下!”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这个戒指是章家的传家之宝,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值得你用祖传之物送给他!”

杜夫人这时终于插上了话,“杜鹃丫鬟来不了了,我和儿媳去章小姐院里的时候,杜鹃神色慌张的想跑进去报信,被我的婆子给抓住关起来了,我们进屋的时候….”杜夫人故意将声音顿了一顿,“没成想却撞见了章小姐和陈郎中在床上…..”她恰到好处的住了嘴,心中涌起一股快意,奸夫**被抓奸在床,当事人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老夫人没想到杜夫人会说出这番话来,直气的大口喘气说不出话来,当时既然有孙媳和众多丫鬟婆子在场,想是不能假了,没想到章家一向诗书传家,男孝女贞,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丫头!老夫人狠狠瞪了章若烟一眼,便厌恶的将头扭到了一旁,竟是看都不愿再看她一样!

章若烟慌了神,刚要再开口分辨,却是觉得一只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转头一看,正是陈仁清在拉自己。章若烟厌恶将他的手甩开,却听到陈仁清低声说道:“小姐房里的那些药,不妨派人拿来让老夫人过目一下,在下贫寒没有贵重的信物回赠,不过那些药也算是世间少有的奇物了!”他的脸上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恭顺,而是带了一些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

章若烟不由噤了口。她明白陈仁清的意思,他所言的就是那些迷情春药和堕胎药,这些药若是拿到老夫人面前,若是让她知道上次杜子潇是被自己陷害的,知道自己存了打掉乔如意腹中胎儿的想法,只怕姑祖母杀了自己的心都有——姑祖母虽然宠溺自己,但她毕竟是杜家的老夫人,看得更重的是杜家的子嗣相传,而不是自己这个娘家侄孙女的后半生的幸福!

章若烟紧紧咬住嘴唇不再吭气,这种沉默在老夫人看来,更像是一种默认,她浑身无力的瘫在床上,朝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退出去!

杜夫人看到章若烟仍跪在老夫人船前一动不动,忙喊了两个健壮的仆妇过来,将章若烟扶起来送回去。章若烟浑身瘫软,全然没有了以前的翩翩风姿,几乎是被两个婆子架着出了房门。如意正要跟着杜夫人一起出去,却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娘儿俩先别走!”

杜夫人忙和如意走到老夫人床榻前,看到老夫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老迈的面容上满是疲倦。只听她低声说道:“这个丫头我白疼了好几年,没想到私下里竟然作下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芸儿芷儿都还没定亲,快些给我将她打发出去算了!”

杜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笑容,忙俯身问道:“章小姐好歹也是从咱们府里出去的,那陪送嫁妆……”看来老婆子这次是确实被那贱丫头伤透心了,所以才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老夫人闭着眼睛半晌没有答言,杜夫人和如意低首静立地等着。“她本来就不是我们杜府的人,从后门用轿子抬出去算了,陈郎中那边虽然身份低了些,但也是有着一技之长,以后小门小户的过日子也算是安稳,唉…..”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过几天选个日子打发出去吧,我也不想再见那丫头了,回头让婆子取五百两银子给陈郎中,让他买所宅子收拾一下,也算是咱们这边置办的嫁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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