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了长城口之战的第三阶段羊山战役。
羊山,在今河北徐水偏西几十里。羊山战役在史上记录中尤为混乱,很多线索互相抵牾。现在知道的是,保州团练使杨嗣、莫州团练使杨延朗,曾&ldo;轻骑先赴羊山&rdo;,也即带领轻装骑兵先到羊山山下屯驻。显然,这是预先知晓契丹退路后的设伏拦截。
杨嗣、杨延朗,史称&ldo;二杨&rdo;,是真宗一朝比较能战的将领,杨延朗又名杨延昭,是杨老令公的儿子,后世戏曲中对此人多有褒扬。但在&ldo;羊山之战&rdo;中,这一支有准备的轻骑兵,却没有阻拦住败退的契丹铁骑,反而被敌人击败,史称&ldo;为敌所乘&rdo;。
杨延朗带领余部退出战场,向齐罗李继宣部靠拢;杨嗣的一部扼守要塞,阵亡大半,一部也在后面退出战场。整个长城口之战中,&ldo;二杨&rdo;损失最重。他们只有六千骑兵,而耶律隆庆有几万骑兵,且都属于战败后的&ldo;哀兵&rdo;,逃命心切,故必冒死一搏‐‐只有突破&ldo;二杨&rdo;的阻击,他们才能幸存北逃。困兽之斗是极为凶悍的。他们打败了北宋名将&ldo;二杨&rdo;。但&ldo;二杨&rdo;也成功地消耗了契丹的生力。这就为后来的李继宣&ldo;大破&rdo;契丹,做了重要铺垫。
但也有史料认为,杨延朗没有败,反而战胜,并斩获了契丹的统军将军,还把这位将军的首级装入木盒献给朝廷。但《续资治通鉴长编》则明白记载李继宣替代&ldo;二杨&rdo;终结了羊山战役。并记载真宗在战后还召&ldo;二杨&rdo;到廷,&ldo;引见诘责&rdo;斥问了他们,很有要将二人&ldo;治罪&rdo;的倾向。但最后,真宗对殿前都指挥使高琼等人说:&ldo;嗣、延朗素勤荩,勇于战斗,今特宥之,庶收其后效也。&rdo;
杨嗣、杨延朗一向勤勉而忠诚,勇于战斗,这一次特意宽宥了他俩,希望他们以后能将功折罪。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羊山一役,不影响杨延朗传说中的威名。
且说李继宣。
负有预备部队战时使命的李继宣接住了&ldo;二杨&rdo;。
战事初起,李继宣即派出联络官与追击敌兵的宋师联系,保持信息通畅。他要随时知晓契丹&ldo;铁林军&rdo;的行动方向,以便策应诸部。
在这一场大战中,宋师各路将军都在呈现主动精神。
雄州(今属河北雄县)的藩帅何承矩在战役之初,就提出了一个大胆建议:从今属天津塘沽的海河南岸过河北上,或派出水军沿渤海东北行,可乘&ldo;刀鱼船&rdo;也即小型快船,伺机登陆,袭击今属河北东北、辽宁西南的契丹本土。这是史上&ldo;围魏救赵&rdo;的谋略。
真宗答应了这一请求。现在推想,何承矩的这一构想,战略目标主要是牵制契丹南下,并非实际攻取。所以,这一部水军不过是做了战取的佯动,并没有发生战事。不过,由此可见宋师各部主动配合主战场的情怀与智慧。
李继宣得到快马情报是:
&ldo;二杨&rdo;战败,契丹现在羊山南麓,正在与秦翰、田敏所部作困兽之斗。
李继宣闻讯当即起兵,与秦翰、田敏合为一处,契丹不支,开始奔逃。
李继宣则适时展开追击。他动作比契丹要快。
很可能,他在奔袭羊山之前,就已经发出命令,要麾下一部黏住敌军,另一部则绕开羊山南麓,提前登山,截击敌军退路。这样,当契丹开始败退时,在羊山之巅遇到了宋师。李继宣就这样从山麓追击到山顶,又从山上翻越,追击到山阴也即羊山北面。山北有相对开阔的谷地。契丹在恐惧中组织起密集的弓弩射击追兵,宋师全面散开,俯冲。冲锋中,李继宣战马被射中倒毙,他换了战马继续指挥、冲锋‐‐在指挥中冲锋,在冲锋中指挥。他的坐骑连着被射倒三匹,也连着换了三次战马。
李继宣和他的麾下日前驻扎在齐罗,安静得无人知晓;一旦动作起来,山呼海啸。他的军事作风,确可用到&ldo;静则如林立,动则如山倒&rdo;十字褒评。
在羊山北这片谷地,契丹不敢再招架,于是,于威虏军战败之后,再次战败,李继宣鼓勇追击,史称&ldo;大破之&rdo;。
契丹逃回了草原。
有一种说法认为契丹从羊山退往威虏军,而不是从威虏军退往羊山;&ldo;二杨&rdo;被契丹击败,退保威虏军,李继宣独自与契丹大战,黄昏时也到达威虏军。这样就将羊山战役视为长城口之战的第二阶段,而我认为威虏军战役才是第二阶段,否则,史上很多记录无法逻辑自洽。
长城口之战三大战役,结束。
这场战役,契丹损失两万多精甲骑兵和数不清的军用物资。
但这一战果在史上记录中,分别记在王显、王超、魏能、秦翰等人名下。有些史料认为,这一战果是威虏军战役或长城口战役的独立成果。这是不确切的。&ldo;重行推演&rdo;历史现场,这一战果应该是长城口之战三场大战暨长城口战役、威虏军战役、羊山战役的综合成果,指挥官是王显,主战场是威虏军,战功最大的是张斌、魏能和李继宣。张斌独立完成了长城口战役;魏能则在威虏军战役中发挥了决定性主导作用;李继宣则在大兵团互相配合作战的羊山战役中,最后击溃了侵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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