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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明嫣眼眶发热，“你爱我吗陆同舟？”“爱。”陆同舟毫不犹豫，“整个人、整颗心都在爱，我究竟还要多爱？究竟还要怎么做？”他也是真的累，他想要永远护住靳明嫣，不让她知道那些阴暗面。他想一个人扛，却高估了自己，尤其是她脱口而出的放弃，让他看不见一点希望。在前程的一片绝望里，他越走越迷茫。靳明嫣眼眶里落下一滴炙热的泪，双手抓住陆同舟的头发，主动吻他，“陆同舟，我们去开房。”每次陆同舟来巴黎，靳明嫣大多时候都和他住在酒店，两个人既没有承诺也没有确认关系就厮混在一起。每次开始之前靳明嫣总反复说“最多三次”，陆同舟一定乖乖答应，发誓赌咒，但一旦衣服脱了开始，这人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别说她骂人了，就算是她求人，他也停不下来。今晚的他格外卖力，用力顶几下，还要抬头找到她的眼睛和她对视，汗水落在她脸上，“大小姐满意吗？”靳明嫣无语，有气无力，“……滚啊。”陆同舟抱着她一起滚，最后并不满足于一个地点，喘着气把她抱着跪到床边，手掌按住他的后脑勺，动作十分狂野。靳明嫣身体柔软，各种姿势都来的了，倒是便宜了这个混蛋。最后结束的时候快四点，靳明嫣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陆同舟神清气爽给她做了清理，在微弱的壁灯光线里，他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发，“五点的飞机，我有急事要回国处理。”靳明嫣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抿紧唇瓣，眼睛没睁开。“我要赚很多很多钱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和嫣嫣在一起。”陆同舟像哄小孩子那样拍拍靳明嫣的后背，然后起床换衣服，助理已经在楼下等他。站在客厅里，陆同舟回头看卧室的门，这扇门里有他最爱的人。一个男人，为了所爱之人拼命，是他肩上的责任。他准备走了，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里面温暖的灯光倾泻出来，靳明嫣穿着浴袍光脚站在门边，“陆同舟，来巴黎过年吧。”陆同舟愣了很久，整个世界失去声音，时间不再流转。许久后他才恍然大悟，他敲开了这扇紧闭的心门。要过年了，冬天快结束，春天要来了。——————陆同舟真的很忙，小半个月换了好几个国家，每一次发消息过来时靳明嫣都在睡觉。有时她问一句，“吃饭了吗？”他总要等到一天结束了才回过来一句，“每顿都在按时吃。天冷了，你要注意保暖。”有时候靳明嫣都忍不住去想，非要这么拼命赚钱吗？他身体已经出问题了，还每天不停地去参加各种会议，各种饭局、酒局，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因为要和陆同舟一起过年，靳明嫣就不能像往年那样睡几天，把年给睡过去，她在网上学着剪窗花，剪“福”字，买对联买中国结，也买了同心结，挂满家里各个地方。她学做菜，想学着做一顿团年饭。提前买好红包兑好人民币，封一个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的压岁包，学着说吉利话，祈愿来年顺遂。几天下来，这座房子有了一个“家”的样子。这么多年后，靳明嫣再一次像小朋友那样期盼过年的到来。盼着盼着，终于盼到了。陆同舟在那一天晚上赶到巴黎，却再一次晕倒住院。他已经到了家门口，却倒在靳明嫣怀里，靳明嫣叫了救护车后忍不住情绪大哭了一场。上次他急性肠胃炎入院，靳明嫣还能嘴硬跟顾语放狠话，这一次，手机里直播着春节联欢晚会，在这个本应团圆的日子里，陆同舟却因为低血糖和劳累过度躺在病床上，安静得让人害怕，靳明嫣一直抹眼泪。知道她是中国人，也知道今天是中国的重大节日，几个金发碧眼的小护士一起围着安慰她。许久，靳明嫣情绪稳定了，她们才拿出本子和笔。“yancy小姐，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好喜欢你的作品啊，充满了生命力，我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心底那股巨大的力量。”“……”靳明嫣没有拒绝，一个一个给他们签名，还在旁边画上了可爱的小图标。病房窗外夜色越来越深，手机里开始跨年倒计时，靳明嫣赶在最后几秒钟把压岁红包放到陆同舟枕头底下，趴在他耳边，“陆同舟，来年无病无灾，心想事成。”她调皮地笑，“陆总，一路发发发。”大年三十进医院，初二出院，初三陆同舟又要回国，他们总共没在一起呆多久。靳明嫣想告诉他，她要卖掉房子去环球旅行了，但机场人来人往，陆同舟行色匆匆，又满眼眷恋地看着她，她没能说出口。陆同舟回国一个月后，有买家联系要过来看房。靳明嫣走到阳台上，春天的阳光正洒下来，她养的山茶花开了。她在清风里回头看，高大的落地窗玻璃上贴着她剪的红色“福”字，或许小颜子没有说错，这里就是她在巴黎的家。下午，靳明嫣拒绝了买家的看房请求，也在网上删除了卖房的帖子。日子一天一天过，陆同舟开始在京都、巴黎两边飞，每一次都呆不了多久，就算呆在巴黎，他的工作会议也停不下来。好不容易等到他处理完工作，靳明嫣兴高采烈收拾好准备出门约会，一回头，陆同舟已经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半年，一直到这年的夏末。师兄师姐终于组建好了环球旅行的团队，他们来询问靳明嫣的意见，于是在深思熟虑后靳明嫣打算回一趟京都。东八区时间早上九点，飞机落地京都机场，坐在出租车后座，熟悉和不熟悉的建筑映入眼帘，靳明嫣闭上眼睛，忍住泪意。这座城市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乡。时隔多年踏足这片土地，竟生出了一种近乡情切的感情。靳明嫣先去了疗养院看洪秀禾，在她出国的第三年，洪秀禾生了一场大病，罗召把她接到了京都来看病，她病好后一直被安置在疗养院里。靳明嫣敲门的时候，房里几个小老太太正在搓麻将，洪秀禾架着老花眼镜回头，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嫣嫣？我家嫣嫣？？”洪秀禾头发全白了，但很有精神，见到靳明嫣后麻将也不打了，拉着她的手一个劲不停地看，嘴唇颤动着却没说出话来。“秀禾，终于有人来看你了，这几年我一直以为你孤家寡人一个呢……”洪秀禾拉着靳明嫣的手不放，“是我的外甥女，这一辈就这一个娇娇小女孩……”洪秀禾是个活的很洒脱的人，年轻的时候义无反顾，老了思想也很开明，能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嫣嫣，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靳明嫣坐在椅子上眼眶发红，摇头，“没有啊，挺好的。”“又是一个眨眼，你长大了，我也老了，夜里醒来总以为自己还在落星镇呢。”和洪秀禾吃完午饭后靳明嫣要离开疗养院，洪秀禾步行送了她很长一段路。如今洪秀禾走路没有在落星镇时那么快了，步履蹒跚跟在靳明嫣身后，依依送别的场景让靳明嫣不忍，打了个车准备直接走。靳明嫣坐在车里，洪秀禾趴在车窗边，脸上全是深色的皱纹，“等你下次回来，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如果不能，千万不要伤心，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的，外婆只是先走一步。”洪秀禾眯起眼想起那个夏天，在落星镇里，小小的孩子一脸坚持，说她要出国，一走就是七年。她能等这个七年，却再难等下个七年。出租车开出去很远，靳明嫣一脸眼泪。她从小亲缘淡薄，哥哥早逝，父母都不爱她，和洪秀禾这个外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她的生活里找不到太多亲情的痕迹。可刚刚见到洪秀禾的第一眼，她就难过得无以复加，她真的好老了，时光真的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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