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确实挑选了个极好的位置,足够寂静,足够偏僻,仿佛世界中只剩他们两个人。他们在风雪中相拥取暖,成了彼此唯一的热源。有些困倦,他微垂了脖颈,阖上眼。“别睡。”楚问轻声说,“会受风寒。”“有些困了。”他喃喃道,“跟我说话吧。”楚问停顿片刻,开口道:“现在我们的样子,让我想到带你回清衍宗的那天晚上。也是雪天,在树下,你受了很重的伤,攥住我的衣角。”宿回渊顺着对方的描述回忆,似乎那日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那时他受伤、却没有记忆,直至很多年之后,关于曾经的回忆终于缓缓浮现出来。他记得昆仑山,记得留有长须的神君,记得烈焰上的铜炉,记得楚问,以及他们如何诞生。虽然他与楚问皆无父无母,被楚帜当作孤儿留在清衍宗中养大,但远在进入清衍宗之前,他们却已然有了很长很长的故事。若早些记起当时的事情,他从那个雪夜起,便根本不会抓住那人的衣角。终究是造化弄人,本如天堑相隔的他们一次次阴差阳错地相见,却又毫不意外地情根深种。“是很像。”宿回渊轻笑道,“那时候我让你背我上山,你却死活不肯,我夜里偷偷跑去你房中,却被你捆在了床脚,当时我觉得你厌我得很,便不再自讨没趣。”楚问身体微顿,极轻地叹了口气。过了很久,直到宿回渊即将再次沉睡过去,才听见对方的声音响在耳边。“其实不是的,我当时……并非厌弃你。”宿回渊迷迷糊糊间唔了一声,也不知是否听见。良久,楚问轻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更多厌弃我自己,明明自诩风光霁月,却对不应该的人起了心思……也不知为何,明明是。似乎怕弄脏对方一般,他用地上白雪擦去手中血痕,随后又将手放在心口捂暖,方去抱紧身下之人。楚问长发微乱,覆在对方身上,两人背上披盖着银纹白裘,身下是已然被体温融化的皑皑白雪。雪化成水,融在泥土中,天地覆雪,唯有他们身边的方寸盎然如春。楚问紧紧环着对方,并未有多余动作,两人冰凉的身体相贴,暖意却逐渐从相触之地升起。甚至一时间他已分不清那是体温交融带来的热气,亦或是那份不知名的滚烫的躁动。良久,宿回渊终于缓缓睁开眼。楚问的身体微僵,看着对方的神情,指尖无声收紧。宿回渊喉间微动。事实上,他刚刚根本没睡熟,只是听着楚问很轻的声音让他十分放松,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便小憩了片刻。不过等楚问开口之时,他便醒了过来。只是想继续听对方讲话,便并未睁眼,却不想楚问以为他没听见,将后面那些内容悉数讲了出来。那些他以为自己早已淡忘,却从未忘记的往事;那些他曾误会对方,如今却终于明晰的瞬间。他感到庆幸,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终于解开,楚问从未厌弃他,从未抛弃他,甚至来找过他。但他同时也遗憾,这一切知晓得未免为时已晚。沧海桑田间,一切皆成定数,他们在走过的前路上徘徊犹止,却终究改变不了路径的走向。他生不逢时,道不逢义,就连心存恋念,也像是命运与他开的一个巨大玩笑。总是恰到好处地错过,又在即将放弃之时给他莫名的奔头。他轻揉了揉眼,仿佛刚醒片刻。裘衣外的冷气让他不由得瑟缩。“已经好多了。”他眸中露出浅淡笑意,轻声道。“你……好暖和。”四人一同下山,路程遥远,几人在半山腰找棵大树下休息片刻,宁云志出去找个地方解手,秦娘很识趣地坐在了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树下便只剩宿回渊与楚问两人。“过几日秦娘要先回鬼界,我离开太久,她办事我比较放心。”宿回渊对楚问说,权当提前打好招呼,毕竟秦娘算是楚问在清衍宗的客人,不能不辞而别。楚问沉默片刻,问道:“那你呢。”“我?”宿回渊一愣,随即才明白对方在问什么,无奈笑道,“我还能去哪,被你一道银锁捆在这里,我如何回去。”楚问垂眸,听到对方的回答,似是微松了一口气,却说不上是释然亦或落寞,“我从未想强迫你留在这里,或是不准你回去。只是你若离开,便不打算回来,对吗。”宿回渊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关于这件事,两人确实没什么再继续下去的话头,可就当宿回渊觉得对方不会再说话时,楚问却忽然开口。“那你会怨我吗。”“若我说怨你,你会让我回去吗。”楚问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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