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小便在他身边,体弱多病,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那时他日夜陪在他身边,生怕时间不够。但扪心自问,又有多久才算够,十年,五十年,百年……似乎都远远不够。在那瞬间,他才忽然顿悟为何古籍经文中,有无数人想追求永生永世。因为他们在短暂的人间中,遇到了那般难遇难求难得之人。宿回渊见对方迟疑,垂眸笑道:“也不必如此犹豫,就算今后真有变数,鬼界的血绳也不会真正约束于你。他对于活生生的人来说,跟一团乱线没什么两样。”他却见楚问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轻声宛如呓语道:“我倒希望它真有那般的效用。”明明是极其简单的几个字连成一句话,他却难以听懂,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变得紊乱,怦然作响,他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眼,忽有种沉溺的错觉。他听到楚问继续说道:“永生永世之类……你对我而言,便是这般让我渴望如此的人。”倏然间,仿佛有一根一直在心中紧绷的弦遽然断裂,将一向坚实的防线炸得不堪入目,碎裂四处,只余满地狼藉。他本想向楚问确认些许,却不想对方从不吝啬于对他袒露自己的心意,宛如甘霖润物,瑞雪覆年。一向清冷的人表达起情愫来,却也如此赤裸坦荡。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在对方如此的剖析面前,一切似是而非的欲盖弥彰都显得如此卑劣,他将之前想好的话语忘得一干二净。他在喉咙轻微的干涩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呼吸略重,“所以你想要跟我赌吗。”他抬头看向对方的眸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对吧。”楚问身体微顿,似是想开口,但犹豫良久,并未答话。他隐隐猜测到对方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甚确定,毕竟他曾无数次表露心意,对方向来游刃有余地回避。他知道宿回渊很少与他讲实话,亦并未将往事悉数告知于他,他曾觉得对方依旧对自己怀有恨意,他想竭力平复。他不愿过多猜测解读对方的心思,生怕这想法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宿回渊看着对方神情,觉有几分莞尔,却又笑不出来,只觉心底酸涩。他落在身侧的手还按在对方腕上,那只手顺势沿着手臂的衣料攀上,抵住对方的后颈部,随后微用力,按向自己。他的上半身也顺势半悬而起,用另一只手搭住了对方的肩,在两侧互相对抗的力道间凑上前去。两人间的距离不断接近,他眼眸一寸寸地缓慢阖起,当最后落点于对方唇上之时,眼前终归黑暗。下一瞬,唇间传来泛凉的触感。他就着这个姿势在对方下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随即唇分,轻声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楚问并未回应,也并未有所动作,只是眸色逐渐幽深。“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之前是如何认出我的吗。”宿回渊心中一直惦念着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必然不是通过容貌,不是剑法,不是性情。那你又是如何在弟子大比数百人中一眼找到我的。”楚问略带侵略性的目光扫过他的眼和唇,仿佛在凝视着猎物,这目光从未在对方身上出现过,看得宿回渊身体一紧。“你当真没猜到?”对方沉声问。“能猜的事之前都问过了,属实是想不出。”宿回渊无声叹气,思绪飘忽,但随即忽然想到什么般,“对了……很久之前,我跟你弈棋之时打过赌,若你输了,便答应我一件事,还做不做数。”当时他仍带着几分醉意,却不想阴差阳错地赢了棋艺高超的楚问,对方应许他一件事,但他当时并未想到,便留着之后再说。“自然作数。”楚问说,“只是我应许的是‘宁邱’,不是你。”这便是赤裸裸的对他隐瞒身份的“报复”了,宿回渊无声叹了口气,随即双臂再次用力,再次附上对方唇间,咬了更重的一下。虽不至于见血,但淡色的唇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一道咬痕,周遭还沾着水光,这场景与对方一向禁欲的外观极度不符,但反而因此显得更为诱人。“现在可以作数了吗。”他问。“……好。”楚问的声音有几分哑,“那我告诉你。”对方几乎是紧咬着牙关说出的这句话,宿回渊直觉不对,但面上的笑意还尚未来得及褪去,下一瞬就被人重重地推到了床榻之上。刹那间眼前一黑,他并未睁眼,只觉浓郁的清雪香瞬间萦绕在鼻尖,带着极其强烈的存在感与侵略性。对方的掌心按在他心口,触到心跳剧烈,随后顺着衣袍外延向下,直至腰间。腰部以下向来是较为危险的部位,宿回渊身体紧绷,终于睁开眼,胸腔由于剧烈的起伏而更加不稳,一向凛然的凤眸微阖,在对方的眼中反而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邀约。下一瞬,对方身体俯下,吻了上来。他们并非后来楚问见了,淡声评价道:“不成体统。”楚问作为门派内大弟子,常带内门弟子下山游历,游历期间弟子们起居行动都在一起,没什么单独的时间,因此偶有下山的弟子想去集市买些酒食,也只能趁着凌晨夜半偷偷前往。楚问从不去集市上凑热闹,他觉得人群聒噪得很,况且清衍宗上的粗茶淡饭与集市上的酒肉也并无两样。但那次他下山游历回来之时,却破天荒地带回了一件东西——一条形制简单的青色腰带。弟子们虽觉新奇,但也并未多想,只当是大师兄素色腰带用惯了,想尝试些其他的形制。却不想数日过去了,楚问腰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素色腰带,而那条青色腰带竟戴在了楚问捡回来的小孩身上。楚问并未直接将腰带送给宿回渊,而是趁着对方熟睡之时放在了那人的桌案之上。结果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宿回渊就风风火火地跑到他房中,手中举着那条青色腰带,开心道:“楚问,这是你送我的吗。”楚问正坐在桌案面前抄写经书,并未抬头,闻言间笔尖微滞,在整页工整隽秀的字体间晕上了一道极为不和谐的深重墨痕。片刻后,他将笔压在一边,将那张宣纸扔到一旁,重新拿起一张继续写起来。宿回渊将腰带囫囵环在身上,却又忽然记起来楚问说过清衍宗的腰带有特定的系法。他看着那条清秀好看的腰带,若自己仍然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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