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净双眉一挑,瞬间了然。杜大夫人半垂的双眸猛地张大,眼中流淌过一丝哀伤。“既然大人们都已知晓,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当年和我有婚约的是二爷。”沈青黛暗自深吸一口气,她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问出了东西。她没想到,杜大夫人居然和梦柳公子有过婚约。大约是因杜二公子已经离世,她心如死灰,也或许是她心中的情意压抑得太久,她索性一口气讲了起来。她脸上带微笑,似乎是在回忆那段幼年光阴:“我家亦由笔墨书画起家,与杜家乃是世交。我幼时常跟随父母来此做客,一来二去,对杜宅也就熟了。杜家除了两个儿子,还有个女儿禹容,我们经常一起玩耍。可杜家姐姐和哥哥性情沉闷,他们不喜欢我,嫌我吵,只有禹秀会逗我笑。”“不知何时起,禹容好像越来越不喜欢我。直到一次,我们起了争执,她失手把我推进池塘里。我拼命呼救,她受到惊吓,竟然跑开了。我扑腾了几下,慢慢失去意识。等到我再次清醒,已经被救了上来,而禹秀浑身湿漉漉地趴在一边,是禹秀救了我。”“自那以后,我愈发喜欢粘着他。家里长辈们也有意撮合,早早为我们定下婚事。我满心欢喜地等着,却等来了禹秀失踪的消息。”杜禹秀失踪,戴舒锦也曾提过。她说过,三年前,杜禹秀挥霍完戴家的家财,便消失了。沈青黛问道:“他去了哪里?”杜大夫人摇摇头:“不知道,没人知道。他失踪了整整一年,我们……我们都以为他已经遭遇了不测。”“就是这段时间,我爹瞒着我,悄悄和禹秀退了亲。当年我同杜家有婚约之事,也有不少人知道。杜禹华大概就是以此为由,让我爹同意,把我嫁给他。其实,我知道,他根本不喜欢我,从小便是如此。他要娶我,不过是因为他杜家日益衰落,想借我家的势而已。我恨杜禹华乘人之危,可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愿,还是嫁了进来。”说着说着,她眼底生出一丝怨恨:“没想到,我嫁进来半年后,禹秀竟然回来了。原来,杜禹华从始至终都知道,禹秀只是外出学艺,他早晚都会回来。他骗了我们家,骗了我。他瞒我瞒得好苦!”三人没想到,杜大夫人同杜家兄弟,竟然有这样的纠葛。当真命运如风,捉摸不定,吉凶在天,趋避半分不由人。杜大夫人喃喃道:“禹秀回来了,可是他像变了一个人,他开始对我不理不睬,对我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我知道,他恨我,他怪我没有等他。”沈青黛忍不住皱眉,她都成了他大嫂,难道避嫌不是应该的?还有杜禹秀,若真是替自己喜欢的女子考虑,又怎么会走得不声不响?最没资格去怪的,便是他。“是我负了禹秀。现在禹秀死了,杀人凶手还逍遥法外,我怎能心安?”她一字一句,透着深深的恨意,似要把这些年所受到的委屈通通发泄,要把凶手碎尸万段。赵令询沉声道:“你还在怀疑杜禹华?”她眼神逐渐冰冷:“没错,大人,这次我有证据。”蜉蝣之羽09杜大夫人说到证据,三人只是相互望了一眼,并不抱什么期望。“昨夜,我亲眼瞧见大爷鬼鬼祟祟出了门,很晚才回来。”弟弟身故,作为兄长,竟然在前一夜偷偷摸摸外出,确实有点反常。待杜大夫人离开,施净便道:“这个时候出门,杜禹华有很大嫌疑。”赵令询点头:“的确有问题,待会要好好问问。”沈青黛不知低头思索什么,并未开口。杜禹华进门,步履沉稳,看不出有丝毫慌乱。沈青黛开口安慰道:“杜大公子节哀!杜二公子出事,想必最难受的就是你这个当大哥的了。”施净微微皱眉,沈青黛不问他昨夜去了哪里,在这攀什么交情。还有赵令询,就这么看着。杜禹华微微一怔,脸上一瞬恍惚,喃喃道:“禹秀他……很可惜。”沈青黛顺着他的话说,感慨道:“是啊,京城书画一绝,就此陨落,当真天妒英才。”她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凶手,让杜二公子早日安息。”杜禹华神色悲戚,眼中隐隐有怒:“真是没想到,禹秀临了,竟要遭这样的罪,凶手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们杜家放在眼里。”沈青黛仔细看着他,突然道:“杜大公子,怎么瞧着精神不太好,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吗?”杜禹华慌乱垂头:“是啊,禹秀出事,我怎么能睡得好。”沈青黛深深看向他,目光如炬:“所以大公子彻夜难眠,便要大半夜的走动走动,出门散心吗?”杜禹华猛然抬头,见沈青黛直直盯着自己,不由一阵心虚。“我没有,没有出门。”沈青黛轻笑一声:“大公子,你可要想好了,昨夜二公子尸身消失,你若不如实交代,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就是凶手。”杜禹华浑身一僵,暗自思忖,他们定是知晓自己昨晚外出,才会加以试探。方才自己已经扯了谎,眼下再不如实相告,难保不会被误解,到时候才真是百口莫辩。他咬着牙,攥紧了拳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昨夜,我的确出过门,不过我是去卖画。”沈青黛有些愕然:“卖画,梦柳公子的画?”杜禹华嗫嚅道:“没错。禹秀他……他的画都被送到了如意斋。我是私下交易,所以才没敢声张。”杜禹秀的画全权由如意斋打理,若想得到他的画,只有如意斋这一条途径。可沈青黛还是有些不解:“既然画是杜二公子送你的,怎么处置,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何非要半夜去卖,还非要挑在这个时候?”杜禹华抿着嘴,一脸为难:“禹秀他,从不送画给旁人。”沈青黛更奇了:“既然他从不送人,那你是如何得到的?”他涨红了脸,艰难开口:“我是……他有一幅画,似乎画得不是很满意,撕毁后扔掉了,我无意间捡了起来。”拿梦柳公子撕毁,扔掉不要的画去卖,的确有点不太体面。赵令询沉声问道:“你把画卖给了何人,他怎么会知道你手中有画?”杜禹华答道:“买画之人一直带着斗篷,应该是禹秀的追随者。是他主动找上我的,让我去……寻一副禹秀的画,他说钱不是问题。我一直在找机会,正巧碰到他扔了一幅画我就捡了起来,通知买画之人,约定好昨晚交易。”沈青黛问:“你是什么时候捡到的画,什么时候约的卖画时间?”杜禹华想了一会,才道:“大约五六日前吧,我一拿到画,便通知了买画之人,约定了时间。我本不想昨日外出,可那买画之人行踪不定,我怕错过时间,还是带着画去了。”他言辞恳切,听着不像有假,但她只信证据。沈青黛蹙眉道:“可是,眼下画已经卖出,除非找到买画之人,否则,无法证明你所言非虚。”杜禹华抬起头来,慌忙道:“画没卖出去!”梦柳公子的画竟没卖出去,这就奇了。“为什么,你要价太高?”杜禹华一脸无奈:“买画之人说,画不是禹秀的,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赵令询起身:“既如此,我们就去看看。”杜禹华忙应声称是,几人跟着,很快来到书房。杜禹华是杜家名义上掌家之人,依例住在主屋。书房在花园东北角,与主屋一墙之隔。庭院平整宽阔,四下竹帘微卷。窗下一汪水池,里面蓄满金鱼,周围碧草环绕。书斋临窗摆放着书案,旁边置了高香几,上面放着一盆兰草,墙上挂着一幅远山横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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