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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耀很快就想开了，安心坐到沙发上当他的咸鱼。吃饱喝足之后，本来想着过节，开瓶好酒慢慢品一品，跟朋友们聊聊天。然而现在多了维安一个伤患，他们三个人也不好撇下他独自嗨起来，喝酒的事只能暂时作罢。程楚霖跟霍明盛在厨房洗着锅碗，余锦耀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幕和谐的不可思议。想想当初，这两人还背着自己打过一架呢。结果现在都已经能站在独处的空间里，客客气气边洗碗边寒暄了。余锦耀咬着被自己切得坑坑洼洼的苹果，感叹着时间果然能改变一切。厨房里。霍明盛问道，“他的身体真的没事吗？”“不能说没事，病根已经有了，这点没办法改变，至于别的，只要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作死，没日没夜的忙工作，安心休养，活到六七十岁，是完全没问题的。”程楚霖答完，作为余锦耀的好友，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他的寿命肯定比不了正常人，等以后年纪上来了，病痛也会更多，你真的能坚持照顾他一辈子吗？”“能。”霍明盛没有犹豫。程楚霖莫名又想起了当初他还在酒吧的时候。余锦耀当着这么多人面问他愿不愿意当狗，霍明盛的答案也是这样坚定又毫不犹豫。其实从那时候开始，程楚霖就已经彻底出局了。程楚霖坦然道，“行吧，祝福你们，之前对你火气比较大，是我不对，给你道个歉。”“没关系。”霍明盛看了眼外面坐在沙发上的人，心里万分柔和，嘴上却反复咀嚼着即将出口的每一个字，喉咙哽的有些难受。反复斟酌之后，他问，“以他现在这个情况恢复工作状态，两年之后，发病的几率是多大？”程楚霖完全没想过他会这么问，猛然瞪大眼睛，“你疯了？他好不容易才肯静下来休养，要让他回归工作……你是不想他活了吗？！”就在眼前了霍明盛太想他平安活着了，但关于自己的任务，还有跟余锦耀并肩的约定，这些都不可能跟程楚霖说。他只能将现在的情况剖开来，表明自己立场的同时，让程楚霖有个准备。“我想他活着，”霍明盛说道，黑眸深邃而沉静，“但他现在什么处境你也看到了。”“过不了多久，余老爷子就会病重去世，到时余家一团乱，没点权势傍身很难存活。”老爷子也只是表面上对余锦耀不闻不问，但实际上余锦耀还是他最中意的继承人。余老爷子为了逼余锦耀站稳那个位置，给他树敌无数，现在只是因为风暴还在酝酿当中，余锦耀的生活才得以平静。等到余老爷子一走，大部分遗产落到余锦耀身上，那时的局面，可就没有现在这么简单了。一个手无权势的病秧子，老人家却留了那样一笔惹人眼馋的遗产给他，这无疑是往余锦耀手里塞一块肥肉，再把他丢进饥肠辘辘的狼群里。手里没把武器，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生存？这件事，早在余锦耀收拾东西过来b市的时候，程楚霖就想到了。只是他摸不清余锦耀是什么态度，知道自己不可能劝得动人，才没多说什么。但现在这个话题被霍明盛主动挑起，程楚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他们身为余锦耀亲近的人，肯定都希望他能过得好。程楚霖不确定问道，“你的意思是，打算劝余锦耀去把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这事不用我劝，他自己已经想好了。”霍明盛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向沙发懒散躺着上的人。程楚霖顿时哑了声，想到曾经余锦耀沉浸工作时，身体的糟糕情况，别说两年后的几率了，他敢肯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犯病，然后把身体越拖越垮。别看余锦耀现在做什么都慢悠悠的，这个懒得管那个懒得想，一旦这个人投入工作，那高到堪称恐怖的专注力跟效率，只会留给别人惊叹佩服的余地，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脚步。“两年后太长远了，什么几率我说不出来，如果他真打算回余家，你只能是尽量看好他，确保他睡眠充足，三餐规律，准时吃药，争取不让病情恶化。”程楚霖继续说道，“他是个在工作上很倔很要强的人，达不到目标就不肯罢休，当初他突然打电话说要车祸失忆，我还以为他把脑子给烧坏了。”虽然至今他都不知道余锦耀受了什么刺激要躺平，不过看着他身体一天天变好，犯病次数减少，他也是打心底替他高兴。只是没想到，这让人安心的现象只能支撑九个月。霍明盛对这些都知道，也一直在做心理准备。现在放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尽快完成任务。因为随着时间流逝，两年之后这个世界就会走到尽头，到时他什么也没做成，只会是白来一趟，并且出去之后还要面对更残忍，更无法接受的后果。所以哪怕不忍心，不舍得，他现在也要将余锦耀推回去，然后把时间线走完。送走了维安跟程楚霖之后，偌大的别墅瞬间就空寂下来。天气冷，余锦耀就像只会冬眠的动物，洗完澡就把自己塞进被窝里，缩在一起怎么都不愿动弹。他看着窗外堆积的雪，恍惚想着，这个冬天到来的没有一点预兆。他记得自己重生回来时还是三月份，有冷空气，他心里烦躁，盼着那段时间快点过去。然而等他好不容易熬到五六月，天气好点了，不知不觉间深冬就来了。明明那天去学校找霍明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余锦耀总觉得脑中有些记忆并不深刻，以至于他拼命去想，也只有一团模糊的光影。霍明盛洗完澡出来，发现暖气并没有开的很强劲，室温只有二十度。床上的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过肩的长发在枕头上被蹭的凌乱，一双浅色眼眸像是被水浸湿过，在灯光下泛着光，润润的，毫无攻击性。霍明盛瞬间就看的心软。他带着一身湿气上床，身上还暖烘烘的。余锦耀毫不客气的靠过去，将自己没捂暖的手脚全塞给他。霍明盛动作轻柔的收下，伸出一只手去摁开关，房间顿时就暗了下来，只留有一盏暖黄的台灯照明。“怎么把温度调低了？”霍明盛问他，唇瓣贴着他的耳垂，嗓音低沉而带有磨砂感，像是多年前的老唱片，越听越有韵味。“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还开这么高温度，待会热出汗难受。”余锦耀回道。当然，会出汗的只会是霍明盛，他体质好，并不像余锦耀那样怕冷。所以余锦耀做这件事是为了他。霍明盛捂紧了他的手，心里柔软的不可思议。余锦耀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他，“说吧，你跟程楚霖在厨房里聊什么聊了这么久？”霍明盛老实回答，“聊你的身体。”余锦耀挑眉，使坏掐了他一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跟别人聊我的身体？聊到哪种程度了？有没有暴露主人的隐私？”心里暗暗想着，程楚霖那个没眼力见的不会把剧烈运动的事给说了吧。那现在暖烘烘睡一个被窝里，他可就有点危险了。不过看霍明盛这老实模样，也不像知道的样子。“没有。”霍明盛任由他对自己乱来，忍着那股痒意，语气平缓的回道，“只是问了他，如果你要重新工作，发病几率有多大。”余锦耀眼神顿时就变得深不可测，“问他这个做什么？我可没说我要回去。”上位者当久了，他从来就不愿意被人看透自己在思考、准备些什么。“你已经有想法了不是吗？”霍明盛却把他的心思直白说了出来，甚至安抚道，“你打算怎么做可以告诉我，不用自己去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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