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揪住他领子,张嘴啐道:&ldo;呸!&rdo;
秃头抹了把脸上的唾沫,仍旧对我笑着:&ldo;你怎么就是不肯信我?&rdo;
他的语调很平缓,听不出喜怒。我却知道,他这会应该是不高兴了。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天生就知道秃头的喜怒哀乐,就能察觉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我摇摇头:&ldo;你自己说,刚才为什么控制我的身体去打她?你怎么不自己动手?&rdo;
秃头笑了笑:&ldo;我一个出家人,怎么能随便碰女人。&rdo;
你大爷的!我翻了个白眼,走到女人跟前,伸出手道:&ldo;姑娘,对不住了。&rdo;
那女人却低着头没有说话,我蹲下身想平视着她说话,却看见她脸上斑驳的
红痕。
我吓了一跳想起身退开,可情急之下左脚绊到右脚,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女人抬起头看我,原本白净的脸上,红白相间的脱落着一片片的皮肤,然后我看到她向我伸出手。
我木然地看着她,忘了躲开,耳边轻柔的声音响起:&ldo;几时重会鸳鸯侣,月下吹笙和彩鸾。&rdo;
我盯着她的脸,仿佛置身一片花海之中,除了杏花还是杏花,有些开的正艳,有些却已凋零。
我看着那些花儿,免不了心中满是惆怅。年年如此,年复一年,花开花落,人活着,到底所为何来?
我越想越觉得难过,竟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脸颊上湿湿凉凉的,我抬手去抹,低头看时,竟然满手的鲜血。
我吓得两只手摸到脸上,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却落到手心里‐‐竟然是我的眼珠!
我瞪着那两只眼珠看,它们也在看着我,然后,滴溜溜地在我掌心转了几个圈。
我想扔又不敢,惊恐万分地大叫,嗓子却似乎被压了千斤重,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猛然间,身后一只手拍上肩头,我双手一抖,两只眼珠终于落在地上,这可怎么办?那是我的眼睛呀!
&ldo;啊!&rdo;我大喊一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歪倒着,正被秃头抱在怀里。
我猛地把他推开,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秃头一愣,眼神忽然凌厉地射向我身后,他一把把我往旁边推开,将锡杖往身前一戳。
秃头定定地望着那个面目已经模糊的女人,他这个表情,我猜这个女人是活不成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不该说话。
如果她是妖怪,我肯定是能发现的,可是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一个人,除了脸有点奇怪。
我想提醒秃头,可是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恶趣味‐‐因为想起了书里关于白骨精的那段。不知道同样的事发生在&ldo;师父&rdo;身上,他会不会因为杀生把自己给赶走呢?
在我愣神的片刻,秃头就已经动手了,他念动法诀的时候周身金光环绕,神情不喜不悲。
他就那么轻轻地挥手,腕子上的那串菩提念珠瞬间就散开成一圈悬浮在他身前的空中,每颗珠子都大了不止一倍,发着金色的光芒。
&ldo;嗡、嘛、呢、呗、咪、吽。&rdo;
六字大明咒从他口中吐出,每个字甫一出口就变成一个&ldo;卍&rdo;字,然后穿过念珠,蓦地放大数倍砸向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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