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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思萌放她进座位，椅子和地板轻轻摩擦出声。气氛浮躁诡谲，在暗处涌动。周雨晚单手支颐，忍不住犯困打瞌睡。好不容易撑到下课，柯思萌第一个忍不住要问她：“晚晚，主任怎么说？”“通报批评，广播检讨，没了。”周雨晚没什么精神地趴在桌上。“就这样？”她有些不可思议。“嗯。”周雨晚说，“商渡一个板上钉钉的保送生，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他的录取结果。他一个主犯都只是小处分，何况我一个从犯。”“那就好。”柯思萌替她捏一把冷汗，“昨晚你们那事，真的闹好大。论坛表白墙朋友圈什么的，全都在说。甚至有人偷拍照片视频，传网上去了，我一点开app，大数据就给我推你俩的视频，而且还不止一个号在传。”“怎样？拍的我好不好看？”“……”这是重点吗？柯思萌：“评论区里全都说是少爷泡妞呢，一堆网友在磕你俩的cp。有人爆出主角是你和商渡，就更不得了了。”的确不得了。一个是白富美千万级网红。一个是球赛出圈的高颜值高智商少爷。周雨晚冲浪多年，大概能猜到网友的评论，不过比起被人讨论阔少泡妞，她更在意一件事：“拍的我好不好看？”“……”柯思萌回，“角度不太好，看不到脸，不过那个氛围特别赞，尤其是配上音乐以后，感觉像在拍偶像剧。”“嗯。”那就行了。检讨么，周雨晚是不想写的。但是下午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王建义要求两人全校广播检讨，时长不低于三分钟。这就有点麻烦了。她翻出商渡的微信，噼里啪啦发消息：【昨晚那事是你主导的，我觉得，你得担全责】s：【说人话】鱼丸：【我那份检讨该由你写】s：【确定？】……他一旦用这种语气，周雨晚就不太确定了。总感觉他要使诈。鱼丸：【你别搞我】s：【那你自己写】鱼丸：【……】写就写。一整个下午，她光用来磨那一份检讨去了。当然，基本都是从网上抄下来的套话。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打响，两人到广播室门口碰面。睡眠时间不足，周雨晚还是蔫巴。可他看起来精神头儿好了很多，估计课上没少补觉。王建义坐在麦克风后，又是强调高三特殊时期的重要性，又是强调早恋对学习的影响，最后终于把话题绕回到昨晚的大事件上，矛头直接对准高三的商同学和周同学。然而，高三的商同学和周同学，此时貌似毫无忏悔之意。一个单手插兜玩手机，给人回着消息和邮件。一个在浏览ig，查看有多少人给自己昨晚那条动态点赞——她在直升机内，让商渡给她拍了好几张。其中有一张，是她侧着身，凹着腰，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托着腮的。这角度不可避免会拍到身旁的座位，他当时撂了外套在椅子上，没注意，也给拍了进去。现在评论区一堆嗅着味道，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的。她一条都没回。很快，王建义说话完毕，让出位置，给他俩做全校检讨。商渡抬下颌示意她，“你先？”“我先就我先。”周雨晚从兜里掏出检讨书，“哗”一下甩开，抬脚勾过转椅，坐下，再调整一下麦克风，查看设备是否开启。一系列小动作下来，时间快磨掉一分钟，王建义眉头向中间拢起，评价：“磨磨蹭蹭。”她清了清嗓子，音色不似其他女孩那么清亮甜润，带点独特的鼻音和磁性，却并不沙哑：“老师同学们，大家下午好。我是高三1班的周雨晚。现就昨晚和商同学共同逃掉晚自习一事，在此作出三分钟检讨。”“首先，昨天是个好日子，之所以说它是好日子，是因为它好就好在昨天天气很好，月色很美，风也温柔，还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本以为在这大好日子里，理应发生点什么好事。事实上，在入夜之前，我的生活确实很平静。直到上晚自习，同学们出于同窗之谊，为我举办了一个简约却并不简单的庆祝会。直到，一架直升机横空出世，轰鸣声响彻偌大校园，从此带我走上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说一句，顿一下，她东拼西凑，拖拖拉拉，一声“谢谢”，终于结束漫长且熬人的三分钟。这次换商渡掏出检讨书，坐过去。王建义手机铃声响，他出去接电话。广播室登时只剩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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