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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2页）

&esp;&esp;有时候生意好，一天下来能得四五两，有时候一连几天都卖不出一幅，尤其是遇上下雨天，画被打湿不说，父女两人也淋成落鸡汤。但莫千禾生性乐观豁达，有钱就花，没钱就省着花。

&esp;&esp;一路随行的莫瑛耳濡目染，她看过江南人家的小桥流水，也见过壁立千仞的绝顶山峰，见过偷奸耍滑的商贩，也遇过古道热肠的侠士，她的心性非一般闺阁女儿可比，加之常年女扮男装，心性有男儿的洒脱不羁，也有女儿家的孤傲敏感。她不喜画静态山水，只喜欢画人画动物，尤其爱画女子像，她喜欢一切鲜活的事物。

&esp;&esp;今日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临到傍晚快收摊时，一个身穿褐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上前询问：“你这儿有人物画吗？”

&esp;&esp;“有，有四大美女，还有十大将军，你想要哪个？”

&esp;&esp;“把你的美人图都拿出来我看看。”

&esp;&esp;莫千禾将四大美人图拿出来给他看，这人看了好一会儿选了一幅貂蝉舞剑，买走了。

&esp;&esp;莫千禾拿着银子高兴说道：“今晚能吃点好的。”

&esp;&esp;莫瑛说：“爹，我看这人过几天还会来找我们。”

&esp;&esp;“如何见得？”

&esp;&esp;“他愿意花三两银子买你画得最不好的貂蝉舞剑图，可见不是个懂画之人。”

&esp;&esp;“你这小子，我那幅貂蝉舞剑哪里不好？”

&esp;&esp;“爹，这事吧……你知我知，您那四幅美人图里只有西施捧心算好画，另外两幅贵妃赏花和昭君出塞都差强人意。贵妃赏花的杨玉环只剩雍容华贵，瞧不出她独得天子之爱时的骄矜幸福之情；昭君出塞只有远嫁联姻的大义，却少了远嫁他乡的愁郁，试问一个妙龄女子远嫁异邦，即便是出于稳固边疆，但路遇大雪阻塞，她脸上怎么可能丝毫不见思乡的忧愁。至于貂蝉舞剑……”莫瑛顿了顿，“爹，我以为你是不喜欢她的，明明是飒爽英姿，但整幅画看下来总让人觉得诡谲之息。”

&esp;&esp;“大道理一堆，嘴上逞强，让你来画未必能好过我？”

&esp;&esp;“我才不画，杨贵妃、貂蝉、王昭君和西施都是古人，不管多美也没人见过，不管怎么画也画不出她们的神韵一二。当世不缺美人，与其费心费力画她们，我不如多画画活美人，我听说笾洲城失画（3）

&esp;&esp;这一日晴光潋滟，薛家园子小径上树影错落。下人将莫千禾父女二人带去后花园，他们已经备下最好的画具，还有客房供画师休息。

&esp;&esp;到了之后，莫瑛发现原来来的不止他们二人，另外还有几人，看样子也是来为薛小姐画像的。其中一人是笾洲有名画师宋圭，他的画在城里很多画铺都卖得极好。

&esp;&esp;等莫千禾父女两坐定后，薛老爷出来，向在座各位画师拱手道：“叨扰各位了，小女一会儿就出来，她会在这里待上小半时辰后回房，诸位可以在这里作画，也可以回客房静心完成，房间也为大家准备好了。七天后是交画期，期间若是想走，也请随意，定金无需退还。三幅画中，小女选中一幅，可得五百两，选中两幅可得一千五百两，三幅都选中者，可得五千两。”

&esp;&esp;莫千禾自离开京城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莫瑛更是两眼放光，小声说：“爹，咱可得加把劲，五千两，够咱在笾洲住个两三年没问题。”

&esp;&esp;其他人也都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莫千禾降低她的期待：“别想得太好，也不知道这位薛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画风，万一不合眼，一幅都选不中。我觉得，咱能中一幅就不错了。”

&esp;&esp;“爹，你要对你，也要对我，有信心。”

&esp;&esp;“我是怕你信心太过，变成自负，最后只会大失所望。”

&esp;&esp;说话间，薛书懿出来了。

&esp;&esp;方才还充斥着细碎嘈杂声的后花园一下子鸦雀无声，大家都屏气息声，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位如仙子般的美人。

&esp;&esp;只见眼前人纤纤细步，飘飘罗衣，顾盼间如春风拂柳，又似珠玉绽彩，令人忘魂。

&esp;&esp;笾洲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莫瑛环视了在场人，就连自己的亲爹都看得有些失神。

&esp;&esp;莫千禾从前是出入皇宫之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却还是被薛书懿的美貌惊住了。

&esp;&esp;莫瑛小声说：“爹，注意仪态。”

&esp;&esp;莫千禾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窘迫，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薛书懿五官神情上，想象着要如何下笔画出这样一位美人。但是越集中注意力，就越心慌，好像不管怎么画，都画不出她的半分美貌。

&esp;&esp;有这样感觉的不止莫千禾一人，其余人在惊叹过后也是一脸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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