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地址一栏的时候,陈安突然顿住了。 但杨文磊设置了自动接单,他也不敢擅自退掉。 店里平时的外卖不多,所以还是和以前一样由陈安去送,也省了给平台的配送分成。想来想去,陈安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自己再跑一趟。大不了他见人绕着走就是。总部那么大一个地方,总不至于就会那么巧。 只是杨文磊不在,需要自己下厨了。 贺氏总部的顶层会议室,此刻仍旧灯火通明,各种笔记本混着电源线杂乱地摊在桌子上,中间横七竖八地摆着十几个已经空空见底的咖啡纸杯。 键盘敲击和纸笔的摩擦声在封闭的会议室里不断响起,偶尔夹杂着几句低声的交谈。 集团旗下有家新商场即将开业,贺鸿升为了锻炼他,干脆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贺璞宁来负责。 贺鸿升起初打算让几个经验老道的管理来协助,却被贺璞宁婉拒了,他在各部门挑选组建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全新团队,大多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这些人资历虽然尚浅,但却不拘泥于传统的方案思路,想法灵活大胆富有创意。只是这一个举措遭到了董事会不少高层的反对。贺鸿升不置可否,只说自己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父子俩像是彻底较上了劲。贺璞宁暗自发誓要打出漂亮的 “发生了什么?” 突然间,一道声音出现在了岳哲的身后。 他找寻了这么久,每一天都期盼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却从未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陈安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瞬间僵直了身子。 “副总!您怎么过来了?”面前的年轻人立即变得恭敬了许多。 “屋里有点闷,出来走走。倒是你,离那么远都能听到你的吵闹。”贺璞宁的语气染上一丝不快,“这是在公司,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抱歉副总……可是我们点的外卖——”岳哲犹豫了一瞬,指着陈安手里的外卖袋有些不满地说,“都被雨水淋成这样了,还超时了好几分钟,怎么拿过去给大家吃。” 窗外越来越暗,浓郁的乌云像是随时要压在头顶上。豆大的雨滴密集地拍打在玻璃上,凛冽的凉风夹杂着潮湿急不可耐地从缝隙中挤进来,穿梭在空旷的走廊里,还有站着的三个人中间。 贺璞宁不动声色地端详了一会儿眼前的外卖员,不知道是因为头发上留下的雨水太多,还是被岳哲训斥了的缘故,这人始终死死低着头。他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看见一截单薄瘦削的脖颈,在大红雨衣衬托下显得尤为苍白。 贺璞宁倒没有先说餐食的事情,只盯着他问道:“受伤了?” 地毯上落了几滴刚刚晕开的暗红色血迹,他刚才看到对方的脚步有些趔趄。 陈安依旧垂着头没接话,甚至眼睛都没敢抬一下,只是下意识地站直了,拙劣地掩饰住自己被划破的脚踝。贺璞宁的眼神像是一股直直的射线,要把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看穿了。 对方的声音如此陌生,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陈安心里乱的要命,根本猜不到对方想做什么。如果是期待自己痛苦涕零地相认,那态度也太冷淡了些。可如果恨不得让彼此永远装作陌生人才好,又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打招呼? 陈安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人用力抓住,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不管是哪一个选择,都让他尴尬万分,觉得无地遁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沉默片刻,他听见贺璞宁对岳哲说:“去找个新的袋子换了再拎进办公室,再拿盒创可贴过来。” 陈安用力攥紧了手上包装袋,指尖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发抖。 岳哲犹豫了一下,带着为难回道:“副总,这——要不我再给您重新点一份吧。”不管怎么说,这淋了雨的饭拿给贺璞宁吃,还是有点太寒酸了。 “不用,外面那么大雨,哪儿还能买到饭,先凑合吧。” 岳哲没办法,只能应了声好,先行一步去准备东西。 走廊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贺璞宁见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也准备转身回会议室,却在这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湿润的眼睛。 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像是蕴藏了无数的心事在里面,充盈着氤氲的雾气。 贺璞宁身形一震,脑海中不知怎的闪过无数碎片,身体比大脑更快一部反应,几乎是有些唐突地抓住了雨衣下的一只手腕。 贺璞宁素来冷静自持,喜怒鲜少表现在脸上,就连岳哲这个贴身助理都时常猜不透他的心思。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莽撞地做出如此不妥的行为。 他却顾不上去细想,紧接着充满急切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认识你?” 贺璞宁话音刚落,手腕的主人却好似受到了剧烈的惊吓,整个人重重地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还是太过惊慌,那手腕冰得吓人,又纤细又羸弱,像是稍微用点力气就要捏断了。 “没……不,不认识……” 陈安如同惊弓之鸟,他慌慌张张地挣脱了对方的禁锢,将被捏出一圈红痕的手腕躲在身后,声音小得如蚊蝇。 被对方后退的动作惊开,贺璞宁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的冒失。 “抱歉,我——” 他想为刚才的反常行为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却连自己都找不到任何原因。思绪陡然间变得一片混乱,脑子里像是被人用蛮力强硬地拉扯着,太阳穴突突地不停在跳。 他痛呼一声,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岳哲刚拿着袋子出来,就看到贺璞宁有些地靠在墙边,表情难掩痛苦。 “副总?您没事吧?!”他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对方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老毛病犯了。”贺璞宁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压下那股头痛欲裂的感觉。可是等他放下手,却发现方才被他抓住的人已经不见了。 “……那个外卖员呢?” 岳哲刚才只顾着贺璞宁也没注意,被贺璞宁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走廊早已空无他人。打包的饭食被放在了电梯口,只有地毯上还静静淌着一滩水渍,无声地提醒着有人刚才站在过这里。 “唉?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岳哲手上还拿着贺璞宁专门叮嘱过要给对方的创可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次划车的时候就不该放过他——” 贺璞宁神色一顿,问他:“什么划车?” “就是前两天,您去参加和傅小姐的晚会,中途不是被一辆电瓶车给划了么,就是他干的。” 幸好那天到达目的地时候已经是晚上,没人注意车上那一道难看的痕迹。 贺璞宁回想起那晚,他出于礼貌,本欲在晚会结束后直接送女士回家,却在走出宴会大厅的一瞬间,莫名感到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只有栅栏两边的梧桐在晚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贺璞宁望着那盒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创可贴,神色若有所思。 陈安连电梯都来不及等,逃离般地顺着安全通道就跑了下去。 他不管不顾地绕着楼梯一圈圈往下跑,身体仿佛随时随地就要炸开一般,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确认没有人跟上来,他终于感到筋疲力尽,跌坐在楼道阴暗冰冷的台阶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胡乱地抓了把头发。脚腕上的疼痛似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口处传来的痛楚。那痛楚起初只有微弱的一点,紧接着就像疯狂攀长的藤蔓一般逐渐扩散,尖锐地蔓延了整个胸口。 陈安把脸埋在膝盖里,忍不住抓紧了胸前的雨衣。 他躲在角落,正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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