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跟撵小鸡似的把杨媚赶到沙发角,自己一屁股坐了下来,拿着酒店送来的云吞开始吃,又用勺子舀起来喂江停。江停摆手拒绝了,拿起手机一看,说:&ldo;正常,失火的夜总会在第一支队辖区内,肯定是要跟齐队汇报的。&rdo;
说着他瞥向齐思浩,眼底似笑非笑,&ldo;你怎么不接呢?&rdo;
齐思浩嘴巴蠕动了一下,终于发出了艰涩的声音:&ldo;……你怎么没死?&rdo;
江停把手机轻轻丢还给他,反问:&ldo;我死了的话,今天谁来救你?&rdo;
齐思浩放下筷子,一口都咽不下去了:&ldo;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事先说好,我可不是这件事的主使人,我不过就是掺和了一脚顺便赚点外快而已,你们要问更多的话我也不知道……&rdo;
&ldo;没人对你那点破事感兴趣,与其担心被我们要挟,不如多想想黑桃k下一步会怎么做吧。&rdo;
&ldo;黑桃k?&rdo;齐思浩疑道。
严峫和杨媚不约而同扶额,心想姓齐的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下水捞钱……
江停拉出一把椅子,坐在齐思浩对面,一字一顿道:&ldo;黑桃k是毒贩。&rdo;
他顿了顿,又盯着齐思浩满是血丝、不住发抖的眼珠,缓缓摇了摇头:&ldo;不,说毒贩不准确,他是东南亚出口新型芬太尼化合物时间最久、数量最大的毒枭。&rdo;
&ldo;……&rdo;齐思浩嘴唇战栗,不知多了多久,房间里终于破冰般渗出他的喃喃:&ldo;他没那么容易搞死我,没那么容易……我好歹是支队长,不至于不明不白就……就……&rdo;
这时嗡嗡声响起,是齐思浩的手机又一次震起来了。江停拿起手机瞥了眼,递给齐思浩,示意他:&ldo;接一下,支队长不能消失太久。&rdo;
齐思浩对江停其实有种骨子里的、他自己都未必能发现的畏惧和服从,又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便下意识接通了来电:&ldo;喂?&rdo;
&ldo;齐队齐队,哎呀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金辉夜总会发生火灾,死了三个男的,上头分局正问着呢!&rdo;
&ldo;啊,&rdo;齐思浩干巴巴道,&ldo;死了三个人。&rdo;
&ldo;有一个还是咱们省公证处的刘主任,我听分局来人说是协助救火的时候被烧死的。哎,你说这事儿,这事儿‐‐咱们支队刚才已经把现场封锁起来了,分局说明儿一大早就要派人下来,协助咱们一起去调查火灾原因和消防隐患。我这就赶着跟您知会一声,明天早上八点……&rdo;
手机那边声音还在继续,但齐思浩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松开手,当啷一声,尚在通话的手机掉在茶几上,旋即被江停挂断。
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半晌齐思浩才神经质地重复:&ldo;协助救火……协助救火?!&rdo;
&ldo;一具被高纯度海洛因毒死在二楼包厢里的尸体,都能&lso;活&rso;过来变成舍身救火的英雄,想必你这个支队长在某次执行任务时&lso;英勇牺牲&rso;也是可行的。老齐,&rdo;江停伸手拽着齐思浩苍白发青的脸,令他不得不正视自己:&ldo;你看我,你以为你这个支队长的位置坐得比我稳?我都能变成畏罪殉职的黑警,为什么你不能?&rdo;
齐思浩涣散的目光终于渐渐聚焦,充满了恐慌和惊惧;而江停的眼神镇静如坚冰,直直刺进他眼窝深处,似乎能穿透他泥浆般混乱的大脑,主宰他最后那根没被烧断的神经。
齐思浩终于崩溃了:
&ldo;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明明只是签了个字,根本没拿多少钱啊‐‐&rdo;
&ldo;法律的准绳只要被触犯,跨越一步和一万步都是没区别的。对犯罪者如此,对负责执法的警察来说更是如此。&rdo;江停平静地望着他,说:&ldo;你本来可以享受作为正处级退休的优越晚年,但要是与虎谋皮,只会彻底毁了你的后半辈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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