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紧狐裘,温夏竟信步到了观宇楼。第一次登顶于高处,看到了脚下覆满白雪的宫阙。置于高处,才觉竟真有一股俯瞰山河的磅礴之感。这观宇楼是有来头的。它只供帝后亲临,可戚延从前不让她来。按礼制,她应该在大婚那日便能来此与戚延共揽山河。只是戚延不喜欢她,大婚那夜,他甚至没有挑过她的盖头。香砂性子明朗,惊喜地感叹怪不得只有帝后可以亲临,这般威严磅礴的景象,去别处哪都见不着。香砂忽又惊讶一声:“娘娘,那是皇上身边的侍卫?”楼下一玄衣侍卫正行走近前。温夏脸色微微一凝。有一丝难安的预感。果然,侍卫不多时便也登顶:“传皇上口谕。”温夏敛眉福身,心弦有不安的颤动。“朕埋头看奏疏,无暇与皇后登楼览雪,皇后给朕也看了吧。”看似寻常的口谕,可唯有温夏懂其中惩罚的意味。她知道这不是普普通通的赏雪。戚延一向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罚人理由。“臣妾领旨。皇上要臣妾赏雪之后做什么,写下千字览雪诗文?”侍卫未再答复,也不见离开,而是在旁监视她。温夏想起了牡丹盛开那日,她不过是在戚延出行的时辰撞了他要走的宫道,便被罚写了六千字的赏花诗文。那天她执笔到子夜里,搁下笔时,右腕都在发抖。白蔻送去,他却不满意竹简上洒了滴墨。他太厌恶她了,也许更甚,是恨。大婚那夜里,戚延说过,要她见着他了就有多远滚多远。温夏立于廊下凭栏远眺,迎面寒风扫在肌肤上,砭骨的冷意钻进颈项间,她好像明白了戚延这次的意思。他们的婚礼上他都不曾带她来此登顶,承认她皇后的身份。她此番登楼,在他眼中便视为逾越。毕竟,他从不承认她是他的皇后。白蔻与香砂对视一眼,由一人下楼去通报给许嬷。许嬷匆匆赶来时,温夏已在廊中伫立了大半个时辰,手中的汤婆子明明仍暖着,但她脸颊、脚底早已如踩着碎冰般冷。见着许嬷,温夏就像见着太后,可以把委屈流露给这个长辈,而不是端着皇后母仪天下的度量。“阿嬷,我眼睛吹得疼。”温夏鼻头红红,忍着难受的情绪。许嬷急忙将刚灌来的汤婆子与她手中那个对调:“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去求见皇上!”温夏虽知戚延不会让她这么好过,但没有叫住许嬷。许嬷看着戚延长大,胜过她这个皇后的分量。可小半个时辰后,许嬷却是灰头土脸地回来。“娘娘,都怪老奴无用。”许嬷目中自责,又疼惜地来捂她手背。这也在温夏预料之中。她强打精神:“阿嬷,不怪你的。”“我听他的就是,瞧,已经有太阳了。”金光破开天际,光束裹着一地白雪,皑皑地面像炸开光般。可还是冷。这光毫无暖意,连风都似北地冰冷的朔风,刮着脸颊与手背,就似刮着骨头。温夏不得不踱步,从这头至另一头,却丝毫无用。足下就似踩着冰面般。也更觉入目的阳光映在这万千宫阙与满地白雪上,白茫茫刺痛着眼睛。手腕上心爱的镯子她已暖不热,好看的翡翠也在这一刻像冰冷的铁环套在腕间。这身新裙原本是为着入画好看,并不算御寒。这一刻,温夏再也没有赏雪的好心情。那侍卫的眼睛如同黏在人背上,间或都在提醒,皇上国务繁忙,想要赏哪方宫阙的雪。国务繁忙?他是记恨今晨大臣们仗着太后的旨意,给清晏殿强行塞去奏疏,逼迫他勤政而给她的报复吧。他一贯厌恶她与太后情同母女。也厌恶她父亲。这些年,她都是这般承受过来。寒风簌簌,温夏已有强撑的羸弱不支,双腿冷得发颤,无力扶着栏杆。这登顶之处根本没有御风的地方。白蔻与香砂候在她身后,也都急得、冻得直打颤。许嬷一咬牙:“老奴再去一趟,娘娘且再忍一忍。”温夏欲唤许嬷别去白费力气,张口便吸进口冷风,呛得掩面咳嗽。……许嬷回太后宫中取了太后印鉴,穿进风雪赶往清晏殿。迈入殿门的瞬间,殿中炭火的暖意与门外冰天雪地是两个极端。许嬷跪在殿中:“奴婢拜见皇上。”殿内静肃,只有厚重竹简搁于案头的碰撞声,带着钝重的力量。许嬷直言:“殿外天寒,皇后娘娘为皇上赏雪已有两个时辰了,娘娘体弱,还请皇上准允老奴带娘娘回宫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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