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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我点点头，把筷子掰开，划拉着上面的木刺，轻轻一笑：&ldo;现在你想说什么？&rdo;

他扶额，无奈笑道：&ldo;我本来想跟你回忆过去的。&rdo;

&ldo;可千万别回忆过去。&rdo;我把筷子夹在指fèng间，像转笔一样转着，&ldo;往事不堪回首，我们说说现在。你妈又劝我同意那件事。&rdo;

程远风点点头，说：&ldo;她跟我说了，她说你不同意。&rdo;

&ldo;程远风，我不可能同意这件事。我说过了，你断子绝孙，我陪你，可是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不行！&rdo;我的感情酝酿出来，真想一口气喷他一脸口水，可惜不巧，这时候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桌，硬生生把我的话堵回肚子。事后想想，也并非坏事，当时如果说得多了，说不定口不择言。

他一言不发，低头吃面。我一边吃一边把香菜往他碗里扔，顺便扔点西红柿皮进去，他投桃报李，把碗里的鸡蛋都捡给我。我是真饿了，呼噜呼噜吃了大半碗，觉得胃里暖和了点，低头喝了两口汤，把碗往他那里一推。他咬着面条抬起头，对我呲牙一乐，不一会儿功夫，两碗面都见了底。

蒋磊跟我说过，有一种东西是三儿一辈子也别想有的。

我猜这种东西，大约是默契和熟悉。

&ldo;我不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的。&rdo;他边说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饱嗝，&ldo;小韵，你别生气。&rdo;

吃完饭，他提议到校园里走走。我无可无不可，他要上演温情脉脉的戏码，我陪同也无妨。我的大学本科不是在这所大学就读，在这所大学读研究生读了一年多，没领毕业证就不念了。严格来讲，重回这里，并没有多少美好的记忆。

他被母亲送去美国后，我实在负担不起房租，只能退掉房子，到学校住宿舍。后来父亲生病住院，生活基本两点一线，学校医院，每天奔波。即便是后来他回国，实际的忙也没帮多少。他在美国学了东西，打算回国一展拳脚，除了父亲和学业，我要忙的反而多出个他。与其说后来我辍学是因为错过考试，不如说在学业和他之间，我做出了选择。

我有个朋友曾经告诉过我，情侣散步有很多种姿势，我跟程远风就是欲盖弥彰式。不管两个人走得再远，还是能一眼就看穿我们的关系。天早就黑了，学校后门的门禁很松，过了九点再进出也很麻烦。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八点半多了。转过头刚想跟他说回去吧，他手机却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嘴巴不由自主瘪了一下，这是烦躁的姿势。我耸肩，大概也猜到是谁，说：&ldo;您请便。&rdo;自己走进旁边的鹅卵石路上去。

我曾经趁他不注意翻过他的手机，宋晓的电话几乎每天都会打来，通话时间有短有长，但无一例外，都是接听，没有拨出。他刚跟宋晓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天真，问他我究竟哪里不够好。每次问着问着，他就开始烦躁，跑进书房关上门一整夜不出来。后来也不去干这么丢人的事了，在家里想了一天一夜，跟他摊牌说分手，被他打了一顿。

扯远了。

沿着鹅卵石路走过来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电话才打完，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朝我挥手。我走过去，说：&ldo;我们回去吧。&rdo;

他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深吸一口气，说：&ldo;不是宋晓。&rdo;

&ldo;是也没关系。&rdo;我说，&ldo;我感觉这样不好，程远风，你这样很不厚道。你喜欢的毕竟是人家，又把人家当个三儿包养着，人家多难受。咱们已经没感情了，你要是觉得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说踹就踹了对不起我，就给我点钱补偿。你的公司还是你的，我给宋晓腾位置。&rdo;

他手插口袋，没吭声。

&ldo;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好好考虑，这样耗下去，我是没所谓的，小心人家不跟你了。&rdo;我快走两步，拦住要关门的门卫，一闪身出了门。程远风紧随其后，一路上跟被人切了声带似的，连个喘气声都没有。他这个反应，我反倒有点担心自己激将法是不是用过了头。万一人家这时候来一句&ldo;没问题，明儿个我就给你开支票&rdo;我可如何收场。

但程远风就是程远风，大多数时候，激将法对他是管用的。

上了车，他并没有着急发动车子，安全带抓在手里，一字一顿地问：&ldo;这件事，你在心里想了多久？&rdo;

&ldo;很久。&rdo;我说。

&ldo;我跟你说过了吧，分手你想都不要想，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哪也去不了！&rdo;他一松手，安全带反弹回去，打得车壁闷响。

我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ldo;小韵，&rdo;他几个深呼吸，声音虽然还是生硬，语气却软下来，&ldo;我们之间并不是没有感情，你不要每天胡思乱想，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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