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之前大帅去跟这边的农户换的。”“这附近人烟都没有,哪儿来什么农户?”“大帅南下到了四十里外的村子,连夜赶着去赶着回,那边有农民种甘蔗,花银子买的。”“买这个干什么?”赵语不解。那年轻的小兵想了想,“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只是这红糖买来后大帅就没动过,一直搁着。”“什么时候买的?”“就前阵子,好像就是顾将……顾诀受伤的时候。”赵语侧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袋糖,转身打马走了。――案上一堆文书纸张哗啦被推倒,重重砸在傅珩身上。“为何撤军?!”傅霄面色发白,额角的青筋迸得鲜明,肩膀微颤,似乎是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打一顿。傅珩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撤也是负隅顽抗,大家都会白白送命,撤了还有一线生机。”“你就这么惜命!誉王啊誉王!你可真是矜贵!”傅霄气得背过身去,他千里迢迢来到前线御驾亲征,还未来得及鼓舞士气,便闻得傅珩撤军失城的消息,险些晕了过去。“你想打不死人的战?你觉得可能吗?不是漱川死,就是我大齐亡!”傅珩抿了抿嘴,“皇兄息怒。”傅珩的本意是避其锋芒,顺着傅霄的脾气,事后再做商量。傅霄一看他沉静的模样,竟以为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愈发来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少顷,傅霄似乎是闹累了,叹气道,“这皇位落在我手里,你终究是不肯服气的。”傅珩猛地抬头,惊道,“皇兄这是何意?”“逐知,大齐不能亡在朕的手里。”傅霄走到傅珩面前,看着他,“你也姓傅,这江山,是傅家的江山,不是朕一个人的。”“皇兄……”傅霄蹲下身,“算朕求你,你要什么朕都给,即便是这皇位,只要你想,朕都可以……”“皇兄!”傅珩抿着下唇,伸手抓住傅霄的手臂,声音低沉,“我从来都不想要皇位,也从来没有不服气。长兄如父,一直以来,我对皇兄都是敬爱有加。皇兄若觉得我错了,我认错便是。兵符在此,从未觊觎。”傅珩说着,把兵符双手奉上。漆黑的玄铁虎符,刻着金色文字,在幽微的烛火里暗暗发亮。傅霄看了他半晌,冷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傅珩独自跪在帐内,夜风悄然钻入衣袖,带来一丝寒意。林江渠掀开帘子走进来,看他环着手臂跪在地上,连忙过来把人扶起。“起来吧,都走远了。”林江渠找了件外衫给他披上,“佩棠说你寒症愈发严重了,没事少沾冷地儿。给你带的姜茶,别忘了喝。”傅珩摆摆手,“大老爷们儿的,谁喝那玩意儿,不喝。”“你嫌死得不够快是吧?”林江渠纳了闷了,这人平日里人模狗样,怎么听不进去人话。傅珩坐到椅子上,担起一条腿,问,“陛下怎么会忽然来前线?”林江渠喝了口水,“柳观然跑了,来查办的。探子那边说是去了漱川,跟顾诀一道的。她徒弟也不简单,在大理寺待了三天,一句话没说。”傅珩转头咬了咬牙,“顾诀这小狼崽子,脾气太差。”“陛下不准你再退了,这座琉璃城,怎么也得守住了。”林江渠拍拍他的肩膀,“这次的事,陛下动了大火,差点病发。柳观然不在,没人对付得了陛下的顽疾。”“我知道了。”傅珩点点头,“对了,你从京城来,太后近况如何?”“太后娘娘一切安好。”“那便好。”傅珩锁了一整天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些。可一想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傅珩便再无法轻松片刻。漱川军的长驱直入,已经把齐国逼到了被动的境地。傅珩无法后退,只能硬着头皮打,一时间齐军伤亡无数。“你护送陛下先走,我已经部署好,不会让漱川再踏入半步。城在人在,城失人亡。”林江渠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事小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傅珩一笑,“我你还不知道啊?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你可千万别死咯。”“去你的吧。”“走了,你自己小心。”“知道了知道了。”傅珩摆摆手。“我看你有不算老啊哪来那么多话。”“狗咬吕洞宾。”林江渠白他一眼,转身走了。前脚刚没影,赵语就跑进来,“大帅,人已经在听风谷埋伏好了,听候调遣。”“火药呢?”“也布置好了。”“漱川军队到哪了?”“离听风谷不到十里。”“好,”傅珩点点头,“走吧。这一战,一决生死。”“大帅。”赵语犹豫地开口。“怎么?”赵语面带担忧,“我明白的,大帅只是不想我们死得没有价值。只有除掉顾诀,我们才可能有条活路吧。”傅珩侧过脸,“别想那么多了,做好现下的事。”赵语点点头,跟在傅珩身后一起出去了。此次兵分三路,在听风谷两侧都埋伏了精兵,待漱川孤军深入,再一举封口,将他们逼入死路。为齐国博一线生机。傅珩很怀疑自己真的有把握吗?――“停。”顾诀忽地一皱眉,行进中的军队便齐刷刷停下来。洛半深转头看他,“怎么了?”“前面这段路,总给我很不好的感觉。不要再往前了。”吉恩抱着手嗤笑一声,“此地车辙混乱,炊具散落,一看便是齐军忙着狼狈而逃,连后手都来不及收拾了。若不是你非要整军休息,我们早追上了。”顾诀看他一眼,沉默不语。吴钩暗暗冲吉恩摇了摇头,对顾诀道,“顾将军,你发现了什么?”顾诀下细打量了四周,紧紧凝视的模样,如同一只审慎的野兽压紧了利爪。片刻后,顾诀闭上眼,摇了摇头,“没事,走吧。”军队肃穆地向前,错落的树叶层层叠叠,枝叶被踩折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惊飞林中的鸟兽。一行人走了许久,安然无恙。反而开始怀疑是顾诀判断失误。吉恩大摇大摆地行着马,“这不也走得好好的,怎么就不能走……等等,我们刚才,”吉恩有些犹豫地看着周围,“是不是才走过这儿?”众人一惊,连忙四处打量,起了附和的声音。“迷路了。”话音未落,只听后方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惊叫,沙尘飞扬,路旁的树木猛然一振,十几具的尸体便砸在地上。“怎么回事?”洛半深从树后走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顾诀。“禀王爷,是火药。”“火药?”洛半深一皱眉,“齐军必然就在附近,大家小心,先退。”军队才将将回移,又是接连几声爆炸,洛半深感觉自己的袖口被人用力拽着,飞沙走石半点也没溅到他身上。下一刻,两旁迅速围过来两队人马,把去路堵住。洛半深定睛一看,对为首的人轻笑道,“赵将军是老对手了。倒是徐怜小将军,久仰大名。”徐怜淡淡道,“在下也久仰摄政王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徐小将军果然颇有徐老将军年轻时的风采。”“话多。”徐怜偏过头去,旁人都以为他在说洛半深,不想他却是在讲家里那个唠唠叨叨的老头子。“顾哥!”徐怜朝顾诀大喊一声,“他们说的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是不是被这个人威胁了?弟弟一定救你回来!”顾诀没看他,站到洛半深身后。“这人怎么对你这么死心眼啊?”洛半深小声地说。顾诀摇头,“不知道。”他并不讨厌徐怜,恰好相反,徐怜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好像真的有个烦人精弟弟。虽然看着嫌弃,其实心底里感觉很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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