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不吃?”月生皱着眉,犹犹豫豫半天,看看鸡腿又看看傅珩,小声道,“吃。”“你这小结巴,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傅珩这才满意,将那鸡腿撕了一半到他碗里。月生抱着碗,吃得小心翼翼。不夹菜,傅珩干脆把萝卜片扒了一半到他碗里。“殿、殿下……”“别磨磨唧唧的,吃饭。”两人吃得很快,月生收了碗筷还要赶紧送去,这院子太偏远,迟了一些便会被骂。傅珩都知道。知道又有什么办法?“啊!”月生开门时没注意看人,砰地和谁撞在了一处。“对不起对不起,”月生顾不得掉在一旁的食盒,一边连声给对方道歉。那人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地上的碗筷,眉头皱了皱。“你们就吃这些?”声音有些熟悉,月生抬头,惊诧道,“顾、顾……”顾诀越过他,径直向傅珩走去。傅珩抱着手笑笑,偏头对月生说,“月生,快送去吧。”“哎好。”月生起身,收整了食盒,关上门,一路小跑着去了。“怎么自己过来了?堂堂九五至尊,身后连个人也不跟着?”傅珩看着顾诀说。“喝茶吗?……我忘了,这里只有白水。给你倒水吧。”傅珩转身,要进屋去倒水。顾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用了。”顾诀说,“我很快就走。”傅珩坐下来,“你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到了,活得不错。”傅珩仰了仰头。“你的眼睛……”顾诀说着想抬手去碰,傅珩不动声色地侧身让掉了。“都好得差不多了。”“疼不疼?”傅珩摇摇头。他分明什么也没有讲,顾诀却仿佛听到了一句:疼不疼与你何干?他不禁咬了咬后牙。傅珩已经不戴面具,一条白色的长布条,把他的左眼缠得严严实实,连着眼周的那些赤纹。没有那棱角锋利的银具,又只着了素衣,整个人便显得十分温和。甚至有些文弱。“你若无事了,便走吧。”傅珩淡淡地说。“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傅珩轻笑了一下,“事到如今,成王败寇。”“你和我提成王败寇?”顾诀皱眉,“那你如今既然败了,是不是要听凭我处置?”“随你。”“傅逐知。”顾诀眼神一冷,“傅霄不肯派援军,又不准你退兵,摆明了是要你送死。现在又把你送来漱川,你还向着他?”傅珩沉默半晌,低声说,“他是我至亲,很多事,他也为难。”至亲。单单这两个字,顾诀就已经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比不过了。第二日,几个宫人老早便来敲门。月生跑去开,不知道又是惹上了哪路神仙。“月生,是什么事?”傅珩在屋子里出声问。“殿下,说是收拾了新的院子,让咱们搬过去呢。”“哦?”傅珩走出来,看见门口的婢子,问,“是何人下的命令?”“回王爷,是我们陛下。”“搬去何处?”“陛下的偏殿,月照宫。”傅珩点了点头,“我们在这儿住的挺好的,不必麻烦了。陛下的美意吾等心领了,劳烦你转告陛下。”“这……”那婢女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只说是我的意思便好。”“是,奴告退。”婢女点点头,带着一干人回去复命了。“殿下,我们为何不搬啊?”月生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子又破又旧,屋檐还漏雨,那个什么月照宫,听起来就很不错。“这儿安静,人少,不易滋生事端。不知道要在漱川待多久,保命要紧。”月生笑嘻嘻地点点头,“说的也是,还是王爷想的周到。”到了中午,还未等月生去拿食盒,竟有宫人送了饭菜过来,比起之前的清汤寡水,可算得上是饕餮盛宴了。怎么会有这等好事?……难道是顾将军?月生美滋滋地想着,顾将军果然还是个好人,不过这菜式也太甜了吧?吃得有些腻人。话虽如此,月生一口也没少吃。反倒是傅珩,看着满桌琳琅,竟连筷子都未动几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肯?”“那位殿下说他们住得极好,不需费心。”婢女回道。顾诀微微眯起眼,似是在思索,“不行,让他搬过来,即便他不肯,也必须照做。”“陛下,月照宫本是皇妃所居之地,给了敌国质子恐怕不妥……”“我做事,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奴不敢!是奴多嘴了,请陛下恕罪!”那婢女立即跪下,连连磕头。“下去办事。”“是,奴告退。”“等等。”顾诀又叫住她,“他不愿,就算了吧。”“是。”那婢子刚走,顾诀就啪地一挥袖,满桌的折子、茶盏散落一地。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傅珩离自己越来越远。连对着他笑,都像隔了一层雾气。如今好不容易不再打战了,也无他那糟心的皇兄处处使坏,他为什么还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会不会想离开我?不行。绝对不能。不能让他离开我。――入夜,气温骤降,有些寒气逼人。月生早已呼呼大睡,傅珩却没有回屋,只站在庭院里,不时抬头看看月亮。算来不久后便是中秋了。不知母后他们是否还安好。忽然飘过一阵冷风,傅珩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大晚上还跑来外面受冻,也不多穿点。”一件大氅不由分说地披到傅珩身上,带着残存的体温。傅珩抬头,看见顾诀低着眼睫,正在给他系好带子。什么时候起,看他都需要抬头了?傅珩想也没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顾诀一惊,眼眸里映出傅珩的模样。两人都没讲话,天地都仿佛静默了一刹那。傅珩先偏过头,“怎么这么晚还没睡?”顾诀抿了抿嘴,怎么回答呢?他已经很久没有睡意了。“我……醒了。”傅珩笑了笑,看了一眼月生的屋子,“只有他那样心思单纯的,才夜夜睡得安慰。”“你为何不肯搬去月照宫?”“这里挺好的。”“你想躲着我?”“我躲你干什么?”看顾诀说不出话,傅珩又说,“我是不躲你,我只是喜欢静处。你忘了么?誉王府,也是很偏僻的。”誉王府。好端端的,真不该提誉王府。那宅子恐怕早就已经空荡荡了。物是人非事事休。“你要酒么?”顾诀问。“什么?”“我屋里有好些,别人送的,我不喝。”“你一杯倒喝什么酒。”傅珩嗤笑一声。顾诀难得笑了笑,“那走吧,外面有车马。”“好。”两人乘车到了顾诀的寝宫。富丽堂皇,看着很不像顾诀的风格。顾诀看出来他的心思,说,“这里以前住的是漱川王室,我不喜欢,但也懒得改动。”傅珩点头,“你大概是随了我,骨子里不爱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顾诀轻笑一声,指了指前面。一整面墙上都摆满了酒坛。傅珩两眼放光,挑起一个酒坛,拿在手上把玩,“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这兰陵酒,倒是许久没喝过了。”“都给你的。”顾诀说。其实顾诀不饮酒,在漱川也算广为人知。但送酒的他却是来者不拒。大概就等这一天罢了。――顾诀看着地上一堆已见底的酒坛子,按住傅珩的手,“不能再喝了。”“我不,就喝。”傅珩不管不顾地把酒碗往嘴边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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