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完这三拜,已经是泪如雨下了,她怔怔望着夙禾,夙禾依旧是仰着头,徒留一个白色的背影给她。
林思瑶不做多言,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冲出了大殿门。
刚刚到达门口的夏微澜和楚鸣,还未搞清楚状况,就见林思瑶哭得一塌糊涂,从殿内冲了出来。
楚鸣跟着追了上去,夏微澜跑进殿内,就见夙禾一人立在大殿中央,背着她,身形微晃。
&ldo;师伯?&rdo;
夏微澜小心翼翼的出声。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夙禾,整个人像是浸在悲伤里,沉沉浮浮,喘息不得,解脱不了。
夙禾听见是她,侧过身来,看着她,缓缓道:&ldo;你来了……去看看你师姐吧,兴许……&rdo;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ldo;兴许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rdo;
&ldo;师伯这是何意?&rdo;
夏微澜望着夙禾,平日那双桃花眼风流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苍凉与死寂。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平日的夙禾只是一个披着嬉笑面皮的人偶,而真正的他,就是这样,光鲜的外皮里边,藏着无边的空洞与沉寂。
夙禾道:&ldo;她执意要嫁去皇室,我已经决定将她逐出师门了。&rdo;
果然是这样,夏微澜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脱口而出道:&ldo;师伯为何不劝一劝师姐?兴许,兴许……&rdo;
兴许什么呢?夏微澜顿时失语。以林思瑶的性子,根本没有兴许。
&ldo;我为何要劝呢?&rdo;
夙禾低低一笑,道:&ldo;既然是她所愿,就随她去吧。她一身修为已无,和凡人也无甚差别,倒不如让她开心恣意而为,不枉此生。&rdo;
夏微澜未想到夙禾竟然想得如此通透,夙禾又问:&ldo;微澜,你说,人为何修仙?&rdo;
夏微澜抿了抿唇,道:&ldo;因为想要飞升成神。&rdo;
&ldo;成神之后又如何呢?&rdo;夙禾道:&ldo;我活了几百年,见过山花烂漫,冬雪飘零,夏水潺潺,秋高风起。四时兴衰交替,对我而言早已失了颜色,活得再长久,又有何异呢?&rdo;
夏微澜一时语塞,夙禾已背过身子,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的:&ldo;你去看看她吧。&rdo;
她抬头看着夙禾的背影,只觉得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孤单围绕在他周围。
当初,如果她当初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是不是师父也会像师伯一样,如此伤心?还有楚鸣他们。
夏微澜眼眶跟着红了,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做法,有多么不对。她以穿越者的身份而来,自诩是一个局外人,可是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她早已成为了戏中人。
戏中百般笑恨,都与她脱不开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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