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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2页）

他有些迷茫的身影经过湖边，经过现在的段十六身前，消失在草木间，段十六看着自己的脸，看到他眼睛里消失的自大与狂妄，垂下眼睛。

那时候，因为苏如月的遭遇，他最是讨厌薄情又怀情的男子，他看到剑客，出言讥讽，不过是想令他心里难受，却在转眼间，手中含血。

苏如月、剑客、舞阳诗赋……段十六苦笑，真是故人往事，一旦牵扯就会接连而来。

‐‐‐‐

白泽看完浮光掠影的往事，这才知道段十六心情不好的原因。

&ldo;不过是一条人命，你什么时候把人命放在心里过?&rdo;他笑着看他：&ldo;不过邹阳还有这样的地方，倒是个自我了结的好去处。&rdo;

&ldo;大人请不要取笑了。&rdo;段十六想到当初自己站在悬崖边上时，不知为何听到剑客坠地前的叹息。

死之前，浪迹天涯的剑客突然后悔，不该告诉她。

那悔恨杀死了他。

白泽摇摇头，难得正色说道：&ldo;不管你有没有揣度他的心思，他都会自杀，没有你，他舞完剑也会跳下去。&rdo;

&ldo;我知道，&rdo;段十六笑了笑：&ldo;我的确愧疚于刺探人心，但更多的，是为人心如此经不起刺探而愧疚。&rdo;

他看着白泽比月光好看的眼睛，微微苦笑：&ldo;在下凉薄，确实未把人命放在心上。何况为了儿女情长寻死觅活，未免太过无聊了。&rdo;

白泽一笑：&ldo;有何不好。&rdo;

当然不好，段十六想到贾镪身上的蛇，轻轻说道：&ldo;刚才见到贾镪的幻境，舞阳诗赋的杀人案便水落石出了。&rdo;

&ldo;是吗?&rdo;

&ldo;贾镪爱上自己的弟弟，他尝试过所有离开的方法，甚至去入伍从军，却一直无法放下。后来他回到邹阳，发现弟弟爱上了一个歌姬，他心痛之下伶仃大醉，说出了自己的感情。结果弟弟害怕又抗拒，他伤心又难堪，只好逃出门外。那一路他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告诉他。&rdo;

白泽轻笑：&ldo;后悔么?人类真麻烦，做了也后悔，不做也后悔，终其一生，除了后悔什么也做不了。&rdo;

段十六不与他争论，继续说道：&ldo;贾镪路过无青峰的时候遇到流亡的山匪，被抓了，弟弟因为担心他，一路尾随过来，也被抓了。他们被人从山崖上扔下去，弟弟死了，他活了下来。然后，一条蛇咬了他一口，盘亘数百年的懊悔和怨气就进了他的身体，他捡到一把剑，杀掉所有山匪，背着弟弟的尸体回到邹阳，却在街上遇到了那个歌姬。&rdo;

他说着，看着白泽：&ldo;一开始，他决定保护这个女人，作为对弟弟的补偿，结果发现歌姬兴高采烈的准备嫁人，连他弟弟的名字都不知道，蛇的怨气就又浮上来……你看，四百年前的懊恼亡魂，四百年后依然在杀人。哪里好?&rdo;

白泽见他这样，知道他大概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轻笑道：&ldo;好与不好，都是他们的事。&rdo;

&ldo;我知道……&rdo;段十六叹完，又看到白泽居然在安慰自己，便笑了笑：&ldo;让陛下见笑了，这些事情在陛下眼里想必如灰尘一般，还请忘了吧。&rdo;

&ldo;其他的的确忘了，但是看到那时候的你，如何舍得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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