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眉眼淡淡,问道:&ldo;买了些什么?&rdo;
阿嫣瞥了眼收起的东西,声音也没多少起伏:&ldo;一些衣裳和首饰。&rdo;
杨昭笑了笑,摇开雕象牙骨折扇,闲散地扇了两下:&ldo;你倒是有闲心。&rdo;
&ldo;日子总要过的,总不至于你盼着我死,我就非得凄惨地等着咽气。&rdo;阿嫣一手支起下巴,凉凉道:&ldo;行了,天又不热,扇什么风。&rdo;
杨昭不听她的,漫不经心地摇几下扇子,又道:&ldo;听说,你在将军府过的不错。&rdo;
阿嫣淡笑:&ldo;可不是么。宋太医说我活不过两月,谁想离宫后,心情一好,就这么撑下来了,你记得回去后问问那老庸医,可是皇宫的风水不好,太晦气了,才导致我疾病缠身。&rdo;
杨昭摇了摇头,平静道:&ldo;陈嫣,宫里从没有人要害你,是你兴风作浪,搅得后宫不得安宁。&rdo;
阿嫣抬手掩住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散漫道:&ldo;我没空与你扯旧事。&rdo;一句说完,侧过头,直视男人的眼睛,声音一点点冷了下来:&ldo;怎的,你见我日子好过,又想给我添堵?陛下,你都坐拥天下,身为江山之主了,心胸开阔些,何必同我一般计较。&rdo;
她拿起自己的东西,连告辞都不说,直接走了。
珠儿忙跟上。
杨昭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蓦地起身,开口道:&ldo;韵儿怀上了孩子。&rdo;
珠儿大惊,差点绊倒。
阿嫣却不曾停步,头也不回:&ldo;关我何事?&rdo;
杨昭瞧着她下楼,走到窗边,两手扶着窗台,又看着她上轿子,消失在重重帘幕后。
看得久了,忽然就有些难受。
他偶尔听见宫人窃窃私语,说是废妃陈氏回府后,非但没有如所有人预料那般,尽快的一命呜呼,反而身子好了起来,近来还时常上街采购玩物。
他本是不信的。
那个女人……他太了解了。
阿嫣对他情根深种,离了他必然活不下去。
今日所见,却证明他错了。
多少年了。
想起阿嫣,他首先记起的不是娇俏甜美的发妻,而是深宫中苍白尖刻的女人,如渐渐腐烂成灰的残花,丑陋而令人厌烦。
那女人永远活在过去,永远只记得大婚时所谓的承诺,拒绝接受现实。
他是帝王,为了皇家子嗣,必须三宫六院,雨露均沾。
那女人却不能理解,也因此变得更为疯狂。
十四年夫妻,落到如今的结局,亦非他所愿。
他的阿嫣,本该是一袭红衣,骄傲如烈阳的女子,而深宫中那苍白疯癫的女人,和他当初所爱的少女,根本无一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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