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事到住院,到跟着亲戚办丧事,然后便换着家的寄人篱下,易佳早就疲惫至极。
还是头一回这么奢侈,全身的酸痛好像都在这样的温暖中缓解了。
默默的把头藏在了臂弯里,他有点想哭。
程然对自己又能有什么所图呢,他是个好人,以后一定要报答。
易佳在水中发了许久的呆,才想起是应该打个浴液然后出去帮忙。
他吃力的蹲起来,伸着手去够浴缸旁边的东西。
没想到平静了一天的右手忽然便大肆的颤抖了起来,满是英文的玻璃瓶很滑,顷刻便落在瓷砖上摔得粉碎,在刺耳的响声中整个浴室都飘起了淡雅的香气。
易佳用左手握住颤抖的手腕,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办,半掩的玻璃门便被推开。
程然诧异的探头进来:&ldo;怎么了?&rdo;
弄坏的定是很贵的东西,易佳惨白着脸说:&ldo;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rdo;
看清楚发生什么,程然松了口气走进来,把大块的碎玻璃都捡进垃圾桶,又拿水把碎屑和浴液都冲进下水道,重新让地面安全了以后,才安慰蹲坐在浴缸里举手无措的易佳道:&ldo;是我不对,忘了你的伤,你不方便可以叫我,没关系的。&rdo;
他总是这么慢条斯理,做什么都不慌不忙。
易佳咬着嘴唇说不出话,一张消瘦的脸仿佛只有眼睛是黑色的,还泛着人在陌生的地方才有的那种怯懦,随时会晕倒的模样。
程然重新拿了瓶浴液,倒在手上耐心的帮他洗起来,少年瘦到极限的身体看着很可怜,他想起这个孩子遭受的事情,心中又有些难受,便叹了口气。
原本就因为陌生人这样的帮助而有些忐忑,易佳听到了叹息,沉默的抬头看他。
程然又微笑,精致的五官在水雾间有些朦胧。
易佳脑子一热,忽然便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问出来:&ldo;你为什么肯……肯收养我?&rdo;
收养,这个词显得很伤自尊,但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
程然打开淋浴细心地帮他把泡沫洗下去,简单的说:&ldo;不为什么,就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本能的觉得我该这么做,况且你都这么大了,并不麻烦。&rdo;
易佳低下头,声音很小:&ldo;……你同情我吗?&rdo;
程然没有再回答。
但这是肯定的,就像你在路边遇见了只泡在雨里的小狗,真的是恰巧遇见家里又没有不方便,领回去是出自于良心理所当然的事情。
轻轻的关了水流,程然拿了件睡衣递给他:&ldo;能自己穿吗,多练习练习总是好的。&rdo;
易佳起身点了点头,慢腾腾的套上了新买来的睡衣,才又说道:&ldo;我……&rdo;
程然抬眼露出好奇:&ldo;恩?&rdo;
易佳深吸了口气,他想说你能不能不要同情我。
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难道说出来程然就不会觉得自己可怜了吗?
又换了个环境,美好的像是做梦一样。
整天的客气和小心让易佳早就累的没有力气了。
他倒在温暖而柔软的被子里,把自己从头裹到脚,特别希望就这么睡过去再也不醒来。
不用躲避记忆中血淋淋的惨剧,不用强挺着被抛弃的孤独。
不用对着一个又一个陌生人卑躬屈膝。
可是,他胆小,他害怕,根本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说出隐瞒的实话,每天都是:好,谢谢,好,谢谢,好,谢谢……
魔咒似的念来念去。
朦朦胧胧的睡着,像是离整个悲惨的世界都远了,他终于松开了总是紧握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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