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桥跟你说什么了?”她似笑非笑地反问。 “没。”苟小河忙摇摇头,边桥从不主动跟他聊小姨和姨父,每次苟小河提起来他还会烦,“我就是一直不太清楚,咱们家跟边桥家到底怎么回事儿。” 看看小姨的表情,他忙开口补一句:“小姨我就问问,要是不好说就……” “没什么不好说的。”小姨打断他,又把那只包拎起来,“他妈不愿意要他。” 苟小河抱着怀里一堆纸袋,微微睁圆了眼。 “小河,小姨知道你想问什么。”小姨放下小包,去倒了杯水,“我跟你姨父认识的时候,他跟边桥妈妈确实还没离婚,但也早就没感情了。” “你姨父呢,年轻的时候是靠他老丈人的关系开始做生意。后来跟边桥妈妈离婚,给了她一个厂,房子车子都给她了,自己身上就剩点儿租房钱,也不算欠她们家的。” “边桥妈妈那个人我感觉有点神经。”小姨在回忆里皱皱眉,“脾气不好,做什么事都歇斯底里。” “离婚是她提的,你姨父想着当妈的肯定舍不得孩子,边桥本来也就是判给她的,结果离了婚她连孩子也不要了,又找我们闹,要带着边桥跳楼。” “边桥那会儿多大,都不到一年级。” “我和你姨父带他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什么都乱,三天两头有讨账的。后来实在顾不上他,就送你姥姥那了。” 小姨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在提到边桥妈妈时皱了皱眉,其余所有的语气都很平淡。 就像在说别人家的故事。 就像用着这么坦然的语气,就能把她…… 苟小河不想把那个词儿往小姨身上套,太难听了。 可从她的这些描述里,不管什么理由,苟小河也无法将“小三”的概念从脑子里剔除。 怪不得小姨带着边桥回老家时,姥姥气成那个样子,骂边桥是“杂种”,再难的时候都不动小姨寄来的钱。 怪不得姨父跟小姨的年龄看起来相差那么多。 怪不得边桥听他问是不是小姨的小孩,要跟自己打架。 苟小河很难受,太难受了,因为他很喜欢小姨,小姨对他很好。 尽管从小就在村里那些碎嘴八卦中,隐隐能感受到小姨的名声不好,可没人愿意真把自己的亲人往不好的方面想。 现在听小姨亲口证实了那些流言,苟小河与其说惊讶,心口堵满的其实全都是茫然与难受。 怪不得边桥不喜欢他们,不喜欢所有人。 “小河。”小姨看他不说话,过来拍了拍他的脸,“对小姨失望了?” “没有。”苟小河看着她的眼睛,胸腔突然一酸,猛地摇摇头,“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失望也没有办法。”小姨很轻地叹了口气,目光中带上回望过去的怅然。 “没文化,没眼界,那个时候我们出来打工,只有挨欺负受气,想出头真的不容易。” “你妈在工地难产大出血的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不能活成 提起苟小河的妈妈,应该让小姨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 她耷着眼皮发了会儿愣,又重新冲着苟小河笑:“说多了,你听过就算,别多想。” 苟小河摇摇头,他打小就没妈,对于连拥有都未曾拥有过的人,他的悲伤其实很有限。 他只对于小姨感到难受,同时越想越觉得心疼边桥。 “对不起,小姨。”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向小姨道了个歉。 “老这么客气。”小姨拍拍他的头,“我这辈子是生不了小孩了,以后还指望跟你相依为命呢。” 正想追问为什么生不了,大门突然响了一声,有人回来了。 苟小河忙跑过去看,先冲进家里的是狗小盒,冲苟小河摇着尾巴叫了一声,又看见小姨,它亲亲密密地过去蹭蹭。 边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手里还绕着牵引绳,扶着门框在玄关换鞋。 “边桥。”苟小河搁下怀里的纸袋跑过去,打量边桥的神色,歪着脑袋想看他的眼睛,“你遛狗去了?” 边桥眼神都不给他一个,也没跟小姨打招呼,去厨房拿了瓶冰水,直接上楼。 苟小河寸步不离地追在后头,“边桥”长“边桥”短,跟着往楼上撵。 “这俩小孩。”小姨早就习惯边桥的态度了,正拿湿巾给狗擦脚,笑着看看他俩,“还挺有意思。” 狗小盒坐在地上伸着爪,叫一声,咧着嘴“哈赤哈赤”地喘气。 “边桥,你别不理我,我要难受死了。”苟小河一路追着边桥到他房间门口,边桥又要锁门,他赶紧连胳膊带腿一块往上顶。 边桥攥着门把手,十分漠然地抬起眼。 “我错了。”苟小河愁眉苦脸,用求饶的目光看他。 边桥从没跟他正经生过气,昨天苟小河被唬着了,不敢跟他顶着来。 这会儿缓过神,又从小姨那儿知道了边桥的过往,他心里酸得不行,一看见边桥就什么也顾不上,一门心思只想哄好他。 “是我说错话了,”他从门缝里伸手,勾勾边桥的手指,“你别生气。” 边桥反手挡开,门板一松,苟小河趁机钻进屋里,生怕边桥再把他往外赶,直接扣上房门用屁股压着。 “让你进来了吗。”边桥厌烦地退开一步。 虽然脸色很臭,可苟小河实在太了解边桥了——他只要愿意说话,就什么都不用怕。 “你可算理我了。”苟小河一激动,伸着胳膊直接抱上去,开始冲着边桥耳朵一连串地说好话。 边桥被他烦死了,感觉浑身上下都是苟小河的手脚,刚扒开这条,另一条又往上搂,抱得死紧,走路都走不稳当。 “松开。”他往外推苟小河的腮帮子。 “那你别生气。”苟小河不敢撒手,怕挨揍。 “你不是要躲我吗,管我生不生气。”边桥沉着嗓子绷着脸,又去掰苟小河的腿。 苟小河跟边桥吵过无数回架,跟打架一样,没赢过。 可这么离谱的话,他真是头一回听说。 “我躲你?”他都懵了,眨了下眼确定自己没听错,瞪着边桥,“我什么时候躲你了?不是你说让我不许动手动脚吗?” “那你现在干嘛呢?”边桥靠在桌子边跟他对瞪。 “哄你啊!”苟小河理所当然地喊,胳膊还在边桥肩膀上勒着。 “你再喊。”边桥眉毛一扬。 “不是,我什么时候躲你了?”苟小河差点被带跑了,赶紧把话题转回来。 这个污蔑简直是太气人了! 边桥跟苟小河对视一会儿,像是在确定什么。 随后他嘴角微微一抿,挪开视线继续去拆身上的胳膊腿儿。 “是因为昨天我在那个屋里睡午觉?”苟小河发动了全部智慧,回忆昨天的全部细节,“那我不是不好意思吗?” 他昨儿在那研究片子呢,总不能在边桥屋里看,被发现多尴尬啊。 “关我屁事。”边桥又是一脸不耐烦。 “哦,”苟小河看他这样,不知道怎么还有点儿高兴,嘴一咧,往前凑凑,“那你不生我气了吧?” 边桥正推苟小河的肚子,感觉到他的脸挨过来,下意识往旁边偏头,俩人的脸颊正巧擦过,嘴上同时一软。 苟小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对上边桥直勾勾的眼神先吓了一跳。 “你亲我?”边桥盯着他。 苟小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碰着什么了。 一大片“劈里啪啦”的麻,突然就顺着他的后脑勺直朝脊背上炸。 “我不是故意的!”这回不用推了,他通红着脸自己跳到旁边,两只手紧张得瞎比划。 比划两下,他又赶紧去攥边桥的胳膊:“我没躲你,我是不好意思。” 边桥又看了苟小河一会儿,目光从他讲个不停的嘴上扫过去,什么都没说,去衣帽间换衣服。 苟小河跟在后头,又哇啦几句,停下来摸了一下边桥的耳朵,小声告诉他:“你耳朵红了。” “滚!”边桥回头凶他。 昨天两个小孩还闹得摔门,今天腻歪着咋呼一通,又和好了。 少动手动脚那些话,俩人谁都没提,苟小河跟没事人似的,以前怎么跟边桥相处,现在还怎么相处。 想摸一下搂一下,他就直接上手。 “但你还是没跟我说,为什么发现自己就喜欢男生了?你喜欢过谁啊?” 他心大得能装个宇宙,觉得只要和好了就什么都能聊,重新把“喜欢男生”这个话题扯出来。 边桥明显不想跟他聊这些,硬邦邦地回答:“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那你如果跟男生在一起,”苟小河想起昨天看的片子,望着边桥心情复杂地想象,“你是上面还是下面的啊?” “江潮又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也喜欢男生的,那你知道他,他知道你吗?” 苟小河有一百八十个问题,每个问题都让边桥心烦。 “你没事干吗?”他有点儿无奈了,反问苟小河。 “没……哦对。”苟小河刚想说没有,想起小姨说下午要带他出去玩,赶紧跑出去找她,说自己下午要写作业,不太想出门。 “你是就想和边桥玩吧。”小姨一下就识破了他的心思。 “我昨天把他惹生气了,刚才才愿意理我。”苟小河笑笑,跟小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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