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河怕扣押金,想方设法的往边桥和自己肚子里塞。 任鹏飞帮着吃了两块,骂骂咧咧的:“都拿了点什么东西!” 这句话也不知道哪戳着苟小河笑点了,他鼓着腮帮子乐了半天。 在餐厅里还没什么感觉,等从店里出来被晚风一吹,苟小河的脑仁开始乱转。 “我怎么感觉又清醒又迷糊?”他拽着边桥的外套,晃晃头。 “接着喝啊,水蜜桃味的。”边桥可太知道他什么量了,刚才吃饭就一直观察苟小河的反应。 “你别逗我笑。”苟小河嘴一咧,他现在听什么都想笑。 崔洋也记得边桥说过苟小河不能喝,刚才想提的就是这个,一打岔忘了。 但是过来看看苟小河的脸,他还是挺吃惊,说:“不是吧,怎么就红得跟猴腚一样,真就一点都不能喝?” “没,就晕了一下。”苟小河杵在原地站一会儿,觉得自己又好了。 “还真是喝不过狗。”江潮笑了。 “行不行啊,你别等会吐人电脑上。”任鹏飞问。 “不能。”苟小河笃定的摆摆手,“想吐我提前去卫生间。” 在苟小河的概念里,全中国的网吧都跟他们镇上一样,灰溜溜的招牌,几张掉色的破海报,几排机子挤在一个小空间里,满屋子烟熏火燎,还伴有臭脚和方便面味。 可是任鹏飞找的地方,又打破了他的想象。 整间网吧有三层,除了那种成排的机子,竟然还能选包厢,包厢里还很宽敞,有空调有沙发,一进去跟酒店的小套间似的,干净又亮堂。 他们直接去开机子,苟小河绕着包厢东看西看转一圈,往沙发里一歪。 舒服。 他拽个抱枕往脑袋底下垫垫,乱转的脑仁都慢了下来,感觉一闭眼就能轻飘飘的睡过去。 “苟小河?”边桥喊他一声。 “嗯?”苟小河撑开眼。 “你不玩啊?”任鹏飞扭脸看他,“不玩你也别睡啊,看你这眼神一闭眼还不得睡到明天早上?” “我不睡。”苟小河躺一下再坐起来,感觉晕得比刚才还严重。 他撑着沙发朝边桥那边挪,挨着他栽进椅子里,眼冒金星了半天,跟着一起看边桥的屏幕。 没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他头一歪,眼睛又闭上了。 “苟小……” 挣扎着清醒的最后一点意识里,他恍惚听见崔洋想喊他,边桥像是动了一下,之后他就没再听见其他人说话。 再睁眼时,苟小河是被晃醒的。 他脑子空白了两三秒,以为还躺在网吧的沙发上,动动胳膊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一个人的背上。 而四周一片静悄悄的黑暗,除了一根接一根的路灯拉长他们的影子,只有脚步声和偶尔冒出的虫子叫。 苟小河努力辨认一下,好像是回老楼的那条大巷子。 “边桥?”苟小河浑身没劲儿,伸手往背着他的人脸上摸,嗓子干巴巴的,喊人都有点哑。 “手拿开。”边桥一撇脖子。 “你背着我呢?”苟小河被甩得又是一阵晕,把脑门抵在边桥后脑勺上,两条胳膊搭在边桥肩膀上晃啊晃。 “我背着狗。”边桥说。 苟小河“嘿嘿”乐,突然想起了他们都很小的时候。 “你记不记得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你膝盖磕破了,打不了弯,我也这样背你回家……” “嗯,刚到校门口就把我胳膊也给摔了。”边桥接上后半句。 “当时把我吓死了,以为把你给摔死了。”苟小河搂着他的脖子嘟囔。 边桥好像很无语,停了一下,把苟小河往上托托,才继续往前走。 “边桥。”苟小河又喊。 “你是不是好了?”边桥往后侧侧头,“好了就下来。” 他说着就要松手,苟小河还不想下地,摇头否认:“没,头晕,别摔我。” 边桥就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边桥。”苟小河 苟小河这个屁股墩儿摔得太瓷实了,连着一星期,他回想起来都感觉肉酸。 “我还说什么了?”连着一星期了,他还缠着边桥问,“多大逆不道的话啊,你能直接给我摔地上。” “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了?”他的“友”还是个标准的第三声。 边桥不想理他。 “我屁股疼。”苟小河又说。 “疼半年了,这么疼当时都没给你摔清醒?”边桥简直烦死了,正常人谁喝个气泡酒能喝断片啊。 “我就记得我给你带了个蛋挞,”苟小河一脸的苦思冥想,“隐约记得半路醒过来一次,我想下去你不让我下,非背着我,还道歉,说小时候不该老跟我干仗,说以后一定对我好一百倍……” 他自己在旁边演上了,还绘声绘色的。 “疯了?”边桥皱着眉,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苟小河一顿乐,笑得滚进沙发里半天起不来,两条小腿搭在扶手上轻轻晃荡着。 “到网吧之后我就真没什么印象了。”他又想想,眼仁儿一点点变弯,歪着脑袋看边桥,“不过我想起了你小时候踩着屎的事儿,当时你还……” 话都没说完,他赶在边桥跨过来揍人之前,“哇”一声大笑着跑走了。 苟小河是真的有点爱撩欠儿,他自己也知道,但就是喜欢这么跟边桥玩,看边桥对他的话有反应,他就开心。 尽管边桥十次的反应里,有八次是要动手揍他。 要不然边桥是真不爱搭理他。 ——现在已经好得多了,小时候的边桥能一天不跟他说一句话。 不止不跟苟小河说,跟姥姥他也不说,谁都不搭理,姥姥骂过他像个小狼崽子,喂不熟。 到十二月,姥姥已经去世小半年了。 如果还在的话,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开始做米酒和糖糕了,每天到了冬天都会做。 苟小河决定等放假回去看看她。 这个月的月考成绩下来,苟小河又往前蹦了几号,跟刚开学时那次月考比,现在他已经能排到班里的二十二名。 边桥依然稳定在前十,就没掉出来过。 “老路那边应该快开班了,马上期末了。”任鹏飞还记得之前说再开班要给苟小河加塞儿的事,过来问他,“你去吗?” 给边桥他们补课的老师都是专门请来的,平时不加课,只在放假和大考前开个班,按小时收钱。 苟小河本来兴冲冲的,问了价钱简直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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