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花虽然罕见,可臣还是想试一试,看能不能采到新鲜的夜阑花,献给殿下”察觉到搭在腰侧的手臂慢慢收紧,姜玉竹抬起头,对上太子玄玉般的眸子。男子额间碎发微微打着卷儿,柔和的线条淡化他深邃锐利的眉眼,灼灼目光比温池内蒸腾的水气还要滚烫。姜玉竹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一方面是因为越缩越紧的束胸,一方面源自于太子热烈的眸光。“孤有少傅就够了”话落,薄唇随即衔住了珍珠般粉润的耳垂。姜玉竹嘤咛一声,急忙咬住了唇瓣。背后抵着冰凉的石壁,面前是如玉山一般咄咄逼人的男子,胸前掩藏的秘密约束越紧,呼之欲出。偏偏她不能抵抗,生怕一个剧烈挣扎,胸口濒临到极限的锦帛就要崩裂开。恍惚间,姜玉竹觉得自己的小命儿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感觉到腰间绅带被太子扯开,暴露在湿润空气中的肌肤微微泛凉,姜玉竹心中大乱,一面要护住身前战略要地,一面还要伸手推挡,仓皇之间,她再一次触碰到熟悉的鼓槌。刹那间,二人的身子俱是一震,池面泛起涟漪的水波恢复平静,空气中回荡着彼此的呼吸声。轻微,细小却又如此振聋发聩,冲刷着彼此最敏感的鼓膜。詹灼邺深邃的凤眸微微眯起,盯着面色如霞的小少傅,哑声道:“少傅是想要与孤桴鼓相应吗?”桴鼓相应表示用鼓槌击鼓,鼓即发声,寓意相互应和,配合密切。这词被太子用在此处,显得一语双关,让姜玉竹这位新科状元郎都自愧不如。她想要松开手,却被太子紧紧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姜玉竹的脸更烫了,她慌忙着摇摇头,怯生生望向太子,弱声道:“臣臣没有这个意思还请殿下放过臣罢。”小少傅说话时,声音是颤颤巍巍的,小手是颤颤悠悠的。牵引着他的魂亦是颤颤的。詹灼邺凝视小少傅亮晶晶的眸子,夕阳余晖穿过氤氲缭绕的雾气,折射出绚烂的华光仿若都凝在了少年璀璨眼波里,让人一时沦陷其中。他漆色眸底一点点沾染上霞色,哑声道:“帮一帮孤,孤便放过你。”男子沾上春情的嗓音充满了磁性,宛如上等美酒滑过喉间,让人昏昏欲醉,动摇心神,任谁也难以抗拒这充满蛊惑的声音,只想伏倒在他应诺的话语里。姜玉竹的心有所动摇,她略略思索了下当前混乱不堪的局势,好似除了顺应太子的要求,并无其他抉择“臣脸皮子薄不想让殿下看到臣的模样,还请殿下蒙上双眼。”她试图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还请殿下闭上眼。”姜玉竹轻声催促,焦急等待着太子的抉择。是要让她见光死,还是再给她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笼罩在二人身上的余晖一点点暗沉下来,一阵清风拂过,池面缭绕的水气消散了一些。乳白色水面上浮动着散乱的衣袍,少年莹白圆润的肩头在水面若隐若现,锁骨在倒映的水光中泛着清透的光,似蛊一样魅惑勾人。时光一点点流逝,就在姜玉竹快要被越收越紧的束胸勒到不能呼吸时,太子终于闭上了眼。为了确保万全,姜玉竹快速捞起漂浮在水面上带绅带,缠绕在太子双眼上。做完这一切,她才敢将束胸上的系带松开两根,胸口的压力骤然卸下,隐隐要跃出水面。她下意识转过身,背抵男子结实的胸膛。“少傅准备何时开始?”太子忽然开口,吓了姜玉竹一跳,想起对方瞧不见,才稍稍安下心。可在如何桴鼓相应的问题上,学富五车的姜状元感到一筹莫展,她只好随意应付两下,换来太子一声闷哼,不满地咬上她的耳垂。“臣不太会”太子覆上了她的手,垂下头在她耳畔轻声低语,音色暗哑,循循善诱。“无妨,孤教你。”天边的晚霞渐渐暗淡下去,如凋零的红牡丹消退下颜色,可姜玉竹的双颊却越来越红了,红得几欲滴血。师生二人的关系在日月颠倒时分互换,幽静的汤池场响起哗啦啦的水花声,一声大过一声,水面上荡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不知过了多久,那凌乱的水波才渐渐恢复平静,水面上倒映出两道相依的人影。姜玉竹趴在石壁沿,青丝散乱,眼尾殷红,皎白月光洒落在她纤弱的背上,一对藕臂无力垂在水中。入了夜后,池面的雾气更浓了些,除了硫磺的味道,还混入男子独有的麝香气,浓郁且霸道。姜玉竹未曾想过,桴鼓相应竟会是一件如此消耗体力的事,难怪金乌国的鼓手们一个个手臂上的腱子肉发达有力。明明她都脱了力,想要丢槌弃鼓,可太子仍强迫着她独奏到底,平日里冷寂如冰的人,将一身戾气都融成了热烈如火的情。情至浓时,仿若一只死死擒获猎物的雄狮,狠狠咬住了她的后颈。姜玉竹甩了甩头,试图将方才荒唐的画面从脑中甩出,可掌心留下火辣辣的钝痛,却好似烙进了脑海里,如何都抹除不掉了。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温热的唇瓣覆在她的肩颈上,激起了一片酥麻。“孤想看一看你。”“不行!”姜玉竹收回涣散的神志,努力撑起酸疼的双臂爬出池水,急声道:“还请殿下等臣退下后,再摘下眼上束带。”可太子却不想这般轻易就放过她,伸手拉过她的手臂,欲要将她拽回进池子里。挣扎之间,她听到呲啦一声响,这声音极轻,却好似混沌开裂爆发的巨响炸在耳畔,让姜玉竹顿时僵住身子。下一刻,束藏多年的隐秘汹涌而出,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气中。她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甚至忘记去抬手遮挡,就这么直直砸向温池中的太子,沉甸甸地给了对方迎面一击。争锋相对金乌地形多以草原为主,早晚温差极大,白天毒辣辣的日光晒得人满头大汗,晚上呼啸的北风又刮得人刺骨生寒。听到小少傅湿着身子,冒冒失失就要出汤池,担心对方惹上风寒,詹灼邺毫不迟疑将少年扯回来。一股幽香袭面,挟裹着馨香的绵软猝不及防砸到鼻梁上。好像吸饱了花露的云朵,又像揉裹进花瓣的酥酪,软得不可思议,香得迷魂夺魄,细腻似锦,滑腻似酥。詹灼邺下意识张开薄唇,想要去寻觅这团香软的源头,隐约间听到小少傅呜咽地嘤咛了声,好似猫儿被踩到尾巴一般羞怒。气愤又委屈。紧接着,他被小少傅大力推进池中。与此同时,少年挣脱出他的束缚,赤足踩在光滑的青石台上,踱步而逃。詹灼邺从池中浮起身,他抬手摘下眼上的束带,只来得及看到小少傅仓皇逃离的背影。夜色微凉,月光如轻纱拂在少年在光洁的背上,透出美玉般的颜色,潮湿的衣袍裹在身上,勾勒出比往日更加纤柔的体态,袅袅娜娜,惊鸿一现,转瞬便消失在氤氲雾气中。直到跑回屋中,姜玉竹的心还都在砰砰乱跳,身体止不住地打颤。还好夜色深沉,她这一路上并没有撞见其他人,有惊无险回到客房。寝室里正在缝补衣裳的苓英听到门扇开合的声音,抬头看去,不由惊讶地瞪圆了双眼。只见女子背靠着鎏金雕花木扇,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玲珑有致的胸口上下起伏,未施粉黛的小脸雪白,衬得眼尾天生的一抹洇红更显妖冶。“外面下雨了吗?公子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手里又攥的是什么?天爷啊,这东西怎么会在公子手里?”苓英一眼便认出姜玉竹手中紧攥着那块儿皱巴巴的竹纹香罗缎,正是她今早费了不少力气才给小姐穿上的束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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