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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第1页）

姒丹翚和女工秦嗣嗣、沙棘花等姐妹相约了一个誓约，谁能在比赛中获胜，谁就在女工姐妹中有优先发言权。黄昏时分，荷花池畔围坐一群女工笑语暄嚷，快乐的气氛在她们中间传染开来。而我，自从娘走以后，心绪一直低落。上官黎因不守婚规，经常在外宿夜，一来二去，我独守空房，寂寞难耐。我将上官灵童交给阙美娟，换了一件素衣素裳，脸上薄施粉黛，走出雪琼楼来到塘畔。朱霞满天，黄昏的金色辉芒洒满荷池，一层暗淡的薄雾缓缓罩在水波粼粼的池面上。一只鹭鸶悄栖在荷叶底下。白玉栏杆上，一群欧鹭木木樗樗，抻脖剔翎。&ldo;迢递罗浮，有何人重问美人萧索？竹外一枝斜更好，也似倾城衣薄。疏影亭亭，暗香脉脉，愁绪都无着。铜瓶纸帐，几家绣户朱箔？却忆月落参横，天寒守尔，只有孤山鹤。毕竟罡风严太甚，恐学空花飘泊。&rdo;姒丹翚拉着沉吟的我，向一只浑身雪白的欧鹭张望：&ldo;淑茵小姐你看，那只鸟儿。&rdo;我微感憔悴，无心赏悦。秦嗣嗣问：&ldo;淑茵小姐，你怎么了，为何郁郁不乐？&rdo;我落落无助地扶栏静持，真想好好痛哭一场，凝眉微颦，撒谎说：&ldo;没事儿，就是头有点晕。&rdo;众女工倚栏赏景，见庄外两岸渔帘蟹簖，靠山踞石，古木参天，丛竹垂杨，尤觉得烟波无际。

正暗然神伤，漠漠凄悲，阙美娟急步跑出毓秀楼，慌里慌张地四处寻我。&ldo;淑茵小姐，你在哪儿？淑茵小姐‐‐&rdo;凭栏而立的姒丹翚蓦然听见有人唤，将我拍了拍。我陡然回神，原来阙美娟在找我。&ldo;淑茵小姐，你随我来。&rdo;阙美娟拉住我，两人返回毓秀楼。

刚刚迈入楼内，传来上官灵童嗷嗷的哭声，像是一只猪崽的声音从幽深的丛林间传出。雪姨怀抱灵童一脸焦急。梁婉容伫立一旁，脸泛苍白，束手无措。狮子狗兴奋地绕着小杌子跳上跳下。萧老太太斜躺在软榻上祷告《菩萨经》，四顾无暇。雪姨难堪地说：&ldo;淑茵你可来了，赶快哄哄你的儿子吧。&rdo;梁婉容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白色貂皮大衣，用湿抹布擦试着衣襟和衣领，怅声道：&ldo;这个孩子简直像被狼叼住了，听得让人心里寒颤。&rdo;我接住孩子，一番悉心哄弄，坐在一旁掀起衣襟喂奶。雪姨笑道：&ldo;你瞧见没有，谁也宠哄不乖。非要亲娘的奶水能让他平静。&rdo;阙美娟扶住萧老太太，往楼外走。梁婉容问：&ldo;美娟，是出去散步吗？&rdo;阙美娟定住步子，回头应道：&ldo;老太太嫌烦，想到外面透透气。&rdo;雪姨说：&ldo;别让老太太凉着了，近两天愈发觉得清凉。&rdo;阙美娟&ldo;嗯&rdo;了一声，同萧老太太走出门。雪姨问：&ldo;茵茵，你在外面干什么呢？这么一会儿都没进来。&rdo;我笑道：&ldo;我在塘畔与女工们说了会话。&rdo;梁婉容露出不悦之态，缓声道：&ldo;那些女工从四面八方来，一没素质，二没教养，个个油腔滑调，你和她们还是少来往的好。&rdo;雪姨道：&ldo;再说你是有身份之人，不能总和一些工人搭腔、寒絮，成何体统。&rdo;我心中骤然泛起一阵涟漪，像是一朵莲花绽出水面。&ldo;妈、雪姨，我知道了。&rdo;我低语一声。给上官灵童喂完了奶，刚要回雪琼楼，韫欢带着娇妻史钗两人自庄外而来。

史钗嫩脸粉腮，一头秀发挽一个新妆髻。两鬓轻飘青发，娇媚端庄。上身一件栀子色针织衫，内裳是粉白低胸遮巾，往里隐约看见绣花奶罩。而她下穿一条轻罗薄彀式的莲花管长裤，一双红色皮靴格外俏丽。围一条蕾丝雪纺巾，衬得她肌白如雪，艳赛娇花。韫欢垂立一旁，随意一望，让我着实一叹。他一身银黑西装，内裳是白色衬衫，打着粉红领带。脸庞白皙，仿佛能看出搽了淡白油粉。他不笑眉自曲，不语出笑纹。

史钗看见我往楼外走，娇声道：&ldo;姐，让我抱抱灵童，好让人念想哩。&rdo;我回道：&ldo;他肯定不让你抱，刚才还哭闹着。&rdo;韫欢问：&ldo;吃晚饭了吗？&rdo;我笑道：&ldo;早吃了！&rdo;我们三人说着话，慢步前往雪琼楼。才走上回廊，远远看见阙美娟扶着萧老太太伫步鹿囿旁。&ldo;老太太，&rdo;史钗放声唤道，&ldo;我是史钗，来看望您了。&rdo;说着，迳直撇下我们朝那边走。我有些迟疑，但脚步不由自主地随之跟了上去。史钗低眉顺眼地问：&ldo;老太太您给我搭的礼，我知道了。秋凉了，您的身子还吃得消吗？&rdo;萧老太太一望史钗，一副沉鱼落雁鸟惊暄，闭月羞花花愁颤的模样。远一望，妖妖娜娜似谪仙，近一看，美美袅袅若玉女。萧老太太心里一阵惆索。想起自己年已暮昏，老态龙钟，人生最美年华已不复存在，一时有些哽咽。&ldo;老太太，您怎么不说话？&rdo;史钗发现萧老太太面色凝沉，像呆僵了的一个人，紧紧扶稳她的手膀，&ldo;老太太，一直想来看您，又怕不合规距。&rdo;萧老太太笑道：&ldo;能来就好嘛，管它规不规距的。&rdo;韫欢望着四下，见柳枝衰淡，兰蕙凋零，唯一有数丛篁竹依旧青翠欲滴。一只青斑竹雀，栖在竹枝上，啾啾低鸣。昏色中，一大群欧鹭从庄外湖面飞驰而来，落在塘畔。近旁一座高及数丈的假山上，水花喷溅，莹珠乱飞。突兀塘畔的景观山上亦有大群欧鹭栖息。阙美娟对史钗说：&ldo;那日，老太太还念诉你哩，因你婚事，她一天念叨两回。&rdo;史钗一听，甚为感激，像用炭笔而画的眸纹四周一阵轻触，眼眶中溢出泪。正黯然神伤，一只小鹿迎面近前。韫欢俯身攥起一撮青草，递给萧老太太。&ldo;老太太，鹿儿八成认得您了，瞧，跟您讨要吃的呢。&rdo;史钗笑道。萧老太太将青草探进栏圈，那小鹿街在嘴里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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