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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至于联邦政府这边，派来的是移民局曼哈顿办事处资深的中级主管哈罗德&iddot;皮博迪。他约莫五十岁，脑袋的形状像一只梨，一副精明老练的样子。皮博迪的话不多，他和所有在官僚体制中的人一样，真正关心的只有自己的退休金，然而，他也没有白混这么长时间，他对移民案件的广泛知识令人折服。在这次调查行动中，皮博迪和德尔瑞有过几次争执。自从发生&ldo;金色冒险号&rdo;意外事件后（这艘货轮在布鲁克林岸边触礁，船上的十名非法移民落水丧生），美国总统便下令联邦调查局从移民局手中接管重要人蛇偷渡案件，并要求中央情报局予以协助。对移民局而言，他们与蛇头及人蛇集团周旋的经验当然比联邦调查局丰富，自然不情愿把管辖权交给别的机构负责，尤其是交给那位坚持要与纽约市警察局合作、事事不忘请教林肯&iddot;莱姆的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德尔瑞。

皮博迪的搭档是一位年轻的移民局工作人员，阿兰&iddot;科。他三十出头，留着一头暗红色短发，看起来精力充沛，但他的神情中却有着一丝阴郁。科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他绝口不提与自己有关的话题，而且除了&ldo;幽灵&rdo;的事之外，其他方面的事他也从不多说。莱姆注意到，科穿的都是名牌折扣店的衣服，外观虽华贵，却露出明显的蓝领气质，他脚上沾满灰尘的黑皮鞋有类似保安制式皮鞋的厚橡胶底，那是为了方便抓贼时奔跑特别选购的，他只有一次忽然变得话很多，当时他像着了魔一样发表了一场冗长的演说，讲的全是非法移民对社会危害之类的官话。尽管如此，科对侦查工作确实很上心，而且一心渴望能抓住&ldo;幽灵&rdo;。

过去这一个星期来，还有许多联邦和州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在这里进进出出，为的都是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事。&ldo;妈的，我这里快变成中央车站了。&rdo;林肯&iddot;莱姆终于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句话过去几天在他心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

现在是清晨四点四十五分。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早晨，莱姆操纵&ldo;暴风箭&rdo;牌电动轮椅，驶过杂乱的房间，来到那块准备记录案情的写字板前。现在的莱姆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他在一次刑事现场的意外中第四节脊椎受损，导致四肢瘫痪。他曾有过一段自暴自弃的日子，但现在，他有一半的时间是坐在这辆桃红色、配有先进操控器的&ldo;暴风箭&rdo;牌轮椅上。这个操控器是莱姆的私人助手托马斯到英沃凯公司1【注1：英沃凯公司（vocate），一家制造各式轮椅的医疗器材公司。目前是全球最大的轮椅供应商。】找来的，莱姆只需把他那唯一能活动的手指放在上面，就能轻易地驾驭这辆轮椅，比起旧式的吹吸式控制器要方便多了。

在这间房的墙壁上，挂了一块写字板。写字板上贴有一张&ldo;幽灵&rdo;的照片，那是他们拥有的少数几张&ldo;幽灵&rdo;的照片中的一张，而且因为是跟踪偷拍而来的，图像质量很差。除了&ldo;幽灵&rdo;外，写字板上还有一张福州龙号船长盛子军的照片，以及一张长岛东部附近的海域图。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莱姆看着写字板上的地图说：&ldo;他们离岸边还有多远?&rdo;

朗&iddot;塞林托拿着电话，抬起头说：&ldo;我正在问。&rdo;

莱姆虽然经常担任纽约市警察局的顾问，但他涉及的多半是典型的刑事侦查案件，用警界术语来说。这叫做&ldo;刑事侦察学&rdo;。四天前，塞林托、德尔瑞、皮博迪和他那位沉默寡言的助手阿兰&iddot;科，一起到莱姆的公寓。莱姆当时正心烦意乱，他感到不舒服，急需医疗照顾，但德尔瑞一句话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ldo;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林肯。我们遇到极大的麻烦，没有半点头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rdo;

&ldo;嗯………你说有什么事吧。&rdo;

国际刑警组织‐‐这个世界犯罪情报资料的交换中心‐‐曾对声名狼藉的&ldo;幽灵&rdo;发出通缉令。通缉令上说，这个行踪不定的蛇头曾出现在中国的福州市，接着便飞到法国南部，然后又到俄罗斯的某个港口，去接运一批非法偷渡的中国人。在这些人中，有一个是&ldo;幽灵&rdo;的帮手，他伪装成乘客一起偷渡，目的地可能是纽约。但是国际刑警组织现在却失去了&ldo;幽灵&rdo;的行踪。中国、法国和俄罗斯的警察局，包括联邦调查局和移民局，没有一个情报专家知道他在哪里。

德尔瑞倒是带来了唯一的一箱证物，那是从&ldo;幽灵&rdo;在法国的藏身处搜出来的，全是一些个人用品。德尔瑞希望莱姆能通过这些东西，告诉他们&ldo;幽灵&rdo;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ldo;你们怎么………全都来了?&rdo;莱姆看着面前的一伙人说。站在他房间里的这群人，来自美国三个大执法机关。

科说：&ldo;因为他是重量级的混蛋。&rdo;

皮博迪提供了比较实际的说法。&ldo;&lso;幽灵&rso;可能是目前全世界最危险的蛇头。他涉及十一起命案，被害人包括偷渡者、警察和调查人员。不过，我们知道死在他手下的人绝不止这个数。他们被称为&lso;消失的人&rso;‐‐如果他们欺骗蛇头，就会被杀;如果他们抱怨，也一样会被杀。从此永远消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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