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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第1页）

一直等了半个时辰，大家已神疲意懒，马上将上官嫦回家的事忘记了，阙美娟突然扯着嗓音大叫道：&ldo;夫人、先生，小姐回来了。&rdo;我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起身，随萧老太太、梁夫人走向门廊。上官嫦果然回来了，众人望见时，正和上官仁拎着箱包绕出回廊走来。&ldo;你可回来了，大家等你很久了。&rdo;梁婉容将他们迎进来，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一望上官嫦，方见一身倦尘。旦见上官嫦：上身穿一件双排襟扣大衣，围一条雪坊纱巾，长发披于脑后，清丽脱俗。她脱下大衣，内裳是长至小腿粉色羊绒毛衣，胸口挂着一串以绿松石、玛瑙、水晶、翡翠等各式名贵珠子串连一起的项链。她的肤色白皙似纸，长眉画曲，小唇勾色，分明看出一抹风尘倦怠。待脱下脚上一双暗红皮鞋，趿上一双水貂绒拖鞋，她长长地呼气：&ldo;从北京回家真是累死人哩，由于北京大雪，延误飞机，原本昨晚能来的。&rdo;萧老太太高兴地阖不拢嘴，摩挲着上官嫦那头黑梭梭、长飘飘的头发，刺刺道：&ldo;一个假期，你让奶奶左盼右盼的。现在回家来，好好让奶奶瞧瞧。&rdo;上官嫦将一串项链卸下来，幽幽道：&ldo;看来奶奶来芙蓉镇颐养天年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北京车水马龙，空气也不好，总使人心情郁闷。&rdo;萧老太太笑道：&ldo;我孙儿说的是。快来坐下同我们一起用早餐，大家只等着你哩。&rdo;梁婉容却轻推上官嫦，劝道：&ldo;先洗洗脸再来用早餐。&rdo;上官嫦便应允了。

大家围聚在餐桌旁其乐融融，欢笑不停。餐桌上摆满玉凤亲手搭配的早餐，譬如有：拌莴笋条、蒸鸡蛋、煮花生米、酱牛肉、妙豆腐丝、胡萝卜丝。另外还有牛奶、豆浆、面包、卷子、小笼包、鸡蛋煎饼、小米粥等。玉凤给上官嫦的碗里盛了些牛奶，给她剥了一枚鸡蛋。上官嫦环望众人，笑道：&ldo;我哥哥呢，怎么没看见？&rdo;梁婉容望望她，又望望上官仁和我。我坚决地回道：&ldo;昨晚没回来。&rdo;众人一听，不禁面面相觑，脸上似乎比刷了一层糨糊还凝愁难看。上官嫦看出明堂，微微一笑：&ldo;没关系，我问问他。&rdo;说着，拿起手机给上官黎拨电话。电话打通后，上官嫦告诉上官黎正在山庄，上官黎知道后，就答应回家。萧老太太一凝眉梢，慈蔼地笑问：&ldo;茵茵，我的孙儿经常不回家吗？&rdo;话音一落，大家像盯着贼一样，盯着我望。我畏首畏尾地喝了一口豆浆，眼泪已在眸中滚动。&ldo;她不说就算了。&rdo;梁婉容夹了一块莴笋条，不好气地搁在碟盘里，&ldo;黎儿终归是你的丈夫，你要善于察颜观色，善于揣摩他的心思。男人是需要女人牢牢抓住的。&rdo;萧老太太一皱颔纹，劝化我：&ldo;我们作为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最关键的就是温暖！茵茵，奶奶老了，不中用了。孙儿我是说不动了。你是他的女人，要用尽心计勾住他的心。&rdo;上官仁嘴里嚼着花生米，抬臂一抻筷子：&ldo;你奶奶说的有理，以后要请教奶奶。&rdo;我点点头，一语不发。上官仁又道：&ldo;茵茵，有些话，我认为可以给你讲……上官先祖，原是清朝康熙年间辅政大臣之后，此大臣姓顾名仲，为人清廉，秉性耿直，曾在战争年代，大荒之年，力荐朝廷开仓济民，造福百姓，但因此得罪朝中诸多反派人物，最终被皇上贬斥为庶民，准为染布纺织，炮制药材为生。一直到解放初期，顾氏后人才得以改头换面，重出江湖，并将姓氏变为上官氏。如今，茵茵为上官家添得后嗣，实为有功，进入上官家谱，正常不过。哦，明天，我派人重修家坟，重制家谱。茵茵，你已位列上官家谱之中了……&rdo;蓦然听了上官先生一袭话，我的心中涌动幸福而焦燥不安的情绪，久久难以抚平。

早餐结束的时候，上官黎风急火燎地赶来。一进门，从身上抖落一身雪花。他将穿在外身的纯黑毛呢子大衣挂在衣架上，取下一条咖啡色围巾，换了皮鞋，站在地毯上问：&ldo;上官嫦在哪儿？&rdo;我轻斜在沙发上，捧着一本杂志，无心翻阅，还要故作姿态，目光轻柔地回道：&ldo;在她房间哩。&rdo;上官黎听完，迈大步子闪身走进上官嫦的房间。阙美娟问：&ldo;淑茵小姐，好像黎哥的心情不错。&rdo;我望望，未作声，依旧漫不经心地翻阅杂志。一转身，上官黎又走出来，用一种富人贬低穷乞丐似的口吻，低吼道：&ldo;胡说！怎么不在房间？&rdo;我怔然一愣，尚未答话，阙美娟回道：&ldo;小姐好像在洗澡。&rdo;上官黎回脸看了看，悻悻地哼了一声：&ldo;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到处找人。&rdo;萧老太太躺在软榻上，望见上官黎进来，唤道：&ldo;孙儿，你怎么才来？你妹妹等你好一会儿了。&rdo;上官黎没有吱声，坐在小杌子上抱住狮子狗玩耍。突然，门铃响了一声。阙美娟打开门，王瑞贺同姒丹翚走进。王瑞贺说：&ldo;我们找上官先生。&rdo;阙美娟看了一眼书斋，道：&ldo;诺，在书斋。&rdo;王瑞贺刚要迈步，阙美娟扯了扯他的衣襟：&ldo;瑞贺，把鞋换了。&rdo;&ldo;噢，我差点忘了。&rdo;王瑞贺一俯身赶忙换鞋，同时安顿道：&ldo;姒丹翚你等着，我给上官先生说完话就出来。&rdo;姒丹翚&ldo;嗯&rdo;了一声，一个人伫立门廊边守候。倚廊墙角，一盆杜娟花盈盈绽开。王瑞贺走近书斋立在门口，唤了声：&ldo;先生！&rdo;上官仁看见了让他进到书斋里。王瑞贺左右环视，装饰豪美而奢侈的书斋，透出一缕春梅的清香。一张漆红梨花木桌上，黄釉瓷瓶中供养一枝露蕊吐芳的梅花。桌上搁着一副四四方方裱贞出来的字画，上书几行笔力苍劲、秀骨攫云的字迹。桌上放着画绢、诗笺、扇叶、和田玉印章。桌案旁摆放一座书架，古铜彝鼎，匣格悠然逸趣。墙上悬挂三副书画，最显眼的，是一副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书法字体。一望之下，气势凌云磅礴，挥笔潇洒自如，充满圣贤之概。王瑞贺感到自己脚下净不染尘，感到心间怦跳如杵，也感到卑微渺小。&ldo;瑞贺怎么站着不说话？&rdo;上官仁毛笔一滞，微撇余光，回眸扫了一目。王瑞贺道：&ldo;先生，纺织厂所有工人都离开了，只有少数人逗留在竹茅楼。&rdo;上官仁照旧挥毫，只随意应了一声。王瑞贺抬眼再次望向周遭，墙旮旯堆置一些盆、甗、罐、瓮、簋、簠和盉，古色古韵的器皿用具。一盆海棠叶绿如新，从中抽出几枝嫩芽，还结出花骨朵。上官仁问：&ldo;那么，从杭州招募的青工情况怎样？&rdo;王瑞贺一听，笑道：&ldo;他们安份的哩。合同上白纸黑字，约定了明年开工时间。我估摸他们会守时守点的报到。&rdo;俄尔，上官仁问：&ldo;那些未用完的染料都封存好了？&rdo;王瑞贺笑道：&ldo;封存好了。先生，姒丹翚在客厅站着呢。&rdo;上官仁望望王瑞贺，思忖一会儿，一脸悦然地说：&ldo;让她回吧。我就不去检查了。再说有你，我很放心。&rdo;王瑞贺一听之下，心里高兴，答应着退出了书斋。王瑞贺刚出来就大声道：&ldo;丹翚，我给先生汇报过了。先生让你回家。&rdo;姒丹翚正同我说话，撇脸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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