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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第1页）

上官嫦洗完澡走出浴室。她穿着一件白色棉绒浴服，头发松散蓬乱。&ldo;哥，你肯定在等我。&rdo;她站在转角几边，手上提起一个囊包，&ldo;哥和嫂嫂，你们来我房间。&rdo;我和上官黎就走进她的房间。上官嫦拿出许多物品，&ldo;这件是哥的。&rdo;将一条蓖蓝色古琦欧古琦gui领带塞给上官黎。&ldo;这个是嫂嫂的。&rdo;又将一双千百度cbanner女式皮鞋递给了我。上官嫦笑道：&ldo;我寻来想去，这是给你们最好的礼品。&rdo;我脸上漾笑，感到一阵惭愧和不安，只将这份情义深深地埋藏心底。

王瑞贺和姒丹翚走出毓秀楼，经过兰蕙园时，葆君迎面而来，身边还带着从省城来的及先生。那及先生一身正统名牌西装，露出一条淡蓝色波尔卡领带（polkadottie）。及先生弯臂夹着一个烟灰色驼鸟皮包，头发斜梳有型，微蓄一丁点胡子，样子神气。&ldo;你好及先生！&rdo;王瑞贺、姒丹翚跟及先生握手致意，葆君道：&ldo;及先生来找夫人，想要和我续签一年合同。&rdo;王瑞贺听了很高兴，忙不迭笑道：&ldo;那好呀！夫人肯定会同意。&rdo;葆君笑道：&ldo;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夫人吗？&rdo;王瑞贺摇头说：&ldo;我还有事，你带及先生去吧。中午，我们邀请及先生进酒楼吃饭。&rdo;葆君&ldo;嗯&rdo;了一声，带着及先生进了毓秀楼。

我看见葆君带着及先生进楼，赶忙问：&ldo;葆君有事么？&rdo;葆君说：&ldo;我找夫人！&rdo;我回道：&ldo;在楼上哩。&rdo;话刚一落，梁婉容恰从楼上下来。&ldo;葆君我下来了。哦，及先生也来了。&rdo;我们转目一望，梁婉容抱着一盆延年益寿古松盆景，笑容可掬地走向客厅：&ldo;这盆花在阴面房里将要枯萎了。我把它放在窗台上缓个神儿。&rdo;葆君对梁婉容说：&ldo;夫人，及先生是来续签合同的。&rdo;梁婉容笑道：&ldo;我猜到了。好！你们先坐下，我让玉凤给你们上茶。玉凤‐‐&rdo;她抬高音调朝厨房喊了一声。阙美娟说：&ldo;夫人，凤姐到镇上买荞麦面还没回来哩。&rdo;梁婉容抬起臂膀看了看腕上手表的时间，&ldo;咦&rdo;了一声。&ldo;都十点半了，玉凤在干什么呢？&rdo;正说话呢，玉凤进来了。梁婉容一看，玉凤拎着一个食品袋，里面装着一些荞麦粉。&ldo;玉凤，快给客人上茶。&rdo;她说。

玉凤捧上一盏檀木香壶，给及先生和葆君每人倒了一杯茶。梁婉容问：&ldo;葆君那副《金枝玉叶》售出去了？&rdo;及先生呷着茶，应道：&ldo;夫人，已售出去了，一万五！&rdo;梁婉容一听，脸上立刻浮出一抹傲然、惬意、由衷地笑。&ldo;和我估计的一样。那，上回那副《鸿门宴》售价几何？&rdo;梁婉容问。及先生略一回想，笑道：&ldo;一万整！&rdo;梁婉容望了望葆君，哂笑着，端茶满意地喝了一口。及先生从皮包取出两副绣样，拿给梁婉容和葆君看。两人接了一瞧，原来是江南苏绣，两副著名的图样。一副是《犀牛望月》，一副是《神兽麒麟》。及先生笑道：&ldo;这是一位美国客人要求的绣品。每副出价都在十万元以上。但丈副也大，每副都是三丈二的大小。&rdo;葆君听了，心里暗自犯难：恐怕单这两副作品，又要绣上两个月了。真是钱好赚，活也繁重。梁婉容问及先生：&ldo;哦，及先生，你一定是来续约的。那么，还有什么要求没有？&rdo;及先生微笑地望着，充满诚意，却说道：&ldo;葆君姑娘工作踏实，绣品毫无缺陷，我为她点赞。凭心而论，苏绣活儿在江南有市场，客商也多。我是觉得多出两个像葆君姑娘一样的绣娘，真是一件好事。&rdo;梁婉容望望，我平爬在桌上微撑下巴，脸上烧红至耳。梁婉容拿住绣图，问葆君：&ldo;有问题吗？或有想法就跟及先生讲明。&rdo;葆君一望之下，自是心知肚明，一副《犀牛望月》尚好绣成，但《神兽麒麟》就非同寻常了。麒麟，是中国传统祥兽，古籍中记载的一种神物，与龙，凤，龟并称为&ldo;四灵&rdo;，也是神仙坐骑。再细看来，那只神态威武的麒麟，每片麟片叠叠相扣，错落有致，繁针重线。那活闪闪的两道浅蓝眸光像从洞悉万物、攫人心魄的地狱阎王殿闪射而出，看着都让人心惊胆战。葆君回道：&ldo;夫人，这两副恐怕要绣两个月。&rdo;梁婉容听出话中之意，心里猜想：葆君没日没夜刺绣，仅管采取机绣和手绣两种办法，仍要加班加点。再者，每件绣品皆为上乘之作，想必及先生在其中已是狠捞一把，关键是葆君有点吃不消。及先生笑道：&ldo;只怕夫人不悦，及某想知道夫人每月给葆君姑娘多少薪酬？&rdo;梁婉容望望，对他的问话微有迟疑，但回答道：&ldo;每月三千块！&rdo;及先生点点头，吸着烟若有所思。梁婉容打破沙锅问到底：&ldo;及先生之意是？&rdo;及先生笑道：&ldo;夫人若不猜忌我，就直言不讳地讲了。&rdo;梁婉容道：&ldo;请讲！&rdo;及先生弹了弹烟灰，笑道：&ldo;葆君姑娘工作迈力，以我愚见，夫人不如再给她涨上五百块工资，意下如何？&rdo;梁婉容听后，脸色一凝，转霎笑靥浮颊，笑道：&ldo;那不是大问题。纵使先生不说，我正准备年后给葆君涨工资哩。&rdo;

我坐在一旁静静地倾听，阙美娟抱着上官灵童，随萧老太太坐在阳台的软榻上。画眉鸟儿呖呖婉啼，从窗外街进一缕昏灰光芒。上官嫦从房间走出来问：&ldo;嫂嫂，臻芳有没有来过山庄？&rdo;我凝眉一想，摇摇头。上官嫦坐在梁婉容身旁，给葆君和及先生斟上茶。及先生问：&ldo;夫人，敢问芙蓉镇有几家绣坊店？&rdo;梁婉容目光凛利，像一束冬令魁首的蜡梅散发夺迫清寒。葆君回道：&ldo;大概只有三家。&rdo;及先生一笑，意味深长地咬唇说：&ldo;省城有三十家大绣坊，竞争相当激烈。芙蓉镇按理来说也有十万人口，为何只有三家绣坊？这不是很奇怪吗？&rdo;梁婉容面色温润的笑着，一语道破玄机：&ldo;芙蓉镇地处深山纵壑之处，交通不便，人丁不旺，绣坊业自然不发达。&rdo;及先生顿然彻悟，悠然一声长叹。上官嫦问葆君：&ldo;现在绣坊有几人？&rdo;葆君笑道：&ldo;有两人，除外，还招聘了一位彝族手绣姑娘，擅长苏绣，地道的乱针绣。&rdo;上官嫦回脸问：&ldo;我听嫂嫂说也会苏绣，但不知道冀绣和苏绣相比有何区别？&rdo;我委婉一笑，内心微有触动，感到她的问话让我力不从心，遂笑道：&ldo;其实各种绣法皆是依葫芦画瓢，所用针线俱是大同小异。&rdo;葆君补充说：&ldo;苏绣具有图案清丽、针法活泼、设计巧妙、绣力精真、色彩清雅的独特风格，地方特色浓郁。绣技具有&lso;和、顺、匀、平、齐、细、密、光&rso;的特点。&lso;和&rso;指色彩柔适；&lso;顺&rso;指丝理圆转自如；&lso;匀&rso;指线条精细均匀，疏密一致；&lso;平&rso;指绣案整体平滑；&lso;齐&rso;指内容整齐；&lso;细&rso;指针法纤巧，绣线精细；&lso;密&rso;指线条紧凑相衔，不露痕迹；&lso;光&rso;指颜色亮丽，色泽鲜明；在它的种类上，苏绣作品主要可公为戏衣、零剪、挂屏三大类，装饰性与实用性兼备。其中以&lso;双面绣&rso;作品最为精美。&rdo;上官嫦好奇地问：&ldo;那么苏绣有何艺术特点？&rdo;葆君回道：&ldo;其特点为：日月有双轮对比；楼阁具繁杂准确；人物能有瞻眺生动之情；花鸟能报亲态感心之处。苏绣的仿画绣、写真绣其逼真的艺术效果是名满天下的。&rdo;及先生与梁婉容听完葆君的描述，一时更加赏悦葆君。两人皆暗自啧叹：葆君姑娘居然对苏绣技艺了如指掌，难怪她的绣技出神入化呢。及先生故而笑道：&ldo;梁夫人慧眼识材，葆君姑娘心机过人，样样精通，实令及某感佩不已。&rdo;梁婉容心里高兴，脸上笑绽如花，像是一个古懂商人发现了一块上好玉璧，充满骄傲。及先生问葆君：&ldo;年关将至，不知道葆君姑娘是否回承德？&rdo;葆君望了望我，目光间露出一丝割舍不下的情愫，道：&ldo;你问我姐，她知道！她让我回家，我就得回家。&rdo;我未作姿态，从阙美娟怀里抱回上官灵童。几人谈笑甚欢，一直近午时，由王瑞贺和葆君作庄，在芙蓉镇一家酒楼，邀请及先生吃了一餐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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